风景还没开始看、皇宫还没开始逛,慕容雪就觉得她已经快受不了了。
这种典型的“唐楚式”说话方式已经快要把她逼疯!
狠狠地斜眼向他瞪去,唐楚却跟没事人一样,已经指着边不远处的一个亭子开心地道:
“雪雪你看那里!那个亭子叫做‘望烟亭’!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因为‘烟’是我母后的名字,她在这个亭子里头舞过剑,我父皇就傻傻地看愣了去,然后母后就逼着父皇把这里改做叫望烟亭。就连上面的匾额都是父皇亲书的呢!”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那亭子近前。
慕容雪抬起头来,只见“望烟亭”三个字书得刚劲有力,但落锋时又不失一份温柔。
她见过大顺帝后的相处,说是神仙眷恋其实也不足为过。
见唐楚已经认真地当起导游,刚才那种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也被压制下来。
正准备好好看看这亭子,却听得唐楚再道:
“雪雪!一会儿咱们也找处地方,你干点儿什么,我呢,就学我父皇当年一样,远远地看着。到时候我就给那地方取名,叫‘望雪亭’,你看咋样?”
她闭住眼,在心中默念和谐一百遍。
可还是控制不住那已经握紧的拳头,于是猛地转回身,扬起手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却在这时又听唐楚道:
“雪雪你知道吗?父皇跟母后是我所看到的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一对夫妻,别看父皇还有那么多的妃嫔,但那只不过是摆设而已,是做给旁人看的,他根本从来都没有临幸过其它任何一个。我是他唯一的孩子,大顺除了我之外,再没有皇子,也没有公主。”
唐楚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向往,甚至忽略了慕容雪那已经半扬起的拳头。
慕容雪从来也没有在唐楚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那挥起的手顿在半空,再没有机会落到他的身上。
而唐楚的话还在继续,他道:
“我知道,这样对于其它的妃嫔来说并不公平。一个女人在她年华最好的时候嫁了进来,却只能于这宫中终老此生,甚至有的人连所嫁的那个男人的面都没有见过。可这就是真爱不是吗?母后说,真爱是唯一的。她说了,于是父皇给了……我很羡慕他们。”
他展臂,揽上她的肩。
而后斜仰起头,与之一起目视远方。
漫无目地,却很是有些心旷神怡。
慕容雪没有躲开,虽然明知这样的动作实在暧昧了些,但是对于唐楚,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够依常理来判断和做出反映了。
更何况,她并不排斥。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母后就跟我说,所谓爱,必须是以唯一做为第一前提。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就不要再往下谈及其它。”
唐楚的声音淡淡地扬起,就好像是在说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娓娓道来。
“母后很成功,也很幸运。她成功地俘获了父皇的心,也成功地让这颗心只为她一个人跳动。我十岁生日那天,母后告诉我,如果真爱一个女孩子,就放手去追。不管追不追得上,过程总是美好的。但如果那女孩子答应与我在一起,我就绝对不可以再有其它的女人。不管我是太子还是皇帝,那是对于心爱之人最起码的尊重。如果做不到,那就不是爱,就不要耽误人家女孩子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慕容雪突然有一种冲动,她很想再见一见那大顺的皇后。
能够讲出如此话来,那个女子该是有一颗多么纯净的心?
还有景贞皇帝,能够后宫三千只取一瓢饮,那得要有多大的定力?
她不知道东方凌能不能做得到,但是她知道,那样的爱,她想要,也必需要!
“雪雪!”唐楚将头半转,两人相距很近。“我许你正妻之位,今日也许你个唯一。不管你要不要,我唐楚的承诺在此,经得起沧桑岁月的验证。”
她哑言,嗓子有些发紧。
承认自己被感动,也承认自己确曾动了心去。
但是动起的心却如在风中摇摆的叶子,虽然自由,却总是安定不下来。
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知道大顺是自由的国度,明明知道陪在唐楚身边她会得到最初的自由。
而那份最初,便是她在走入国安局之前,那快乐的十载童年。
可是回不去了,当人一天一天长大,当她一步一步深陷权力纷争,当心一点一点变硬变狠也变冷。
她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只有继续绷紧了弦步步向前,只有随着东方凌去亲自争取甚至掠夺,那样子得来的东西她才会觉得踏实。
而唐楚,会让她觉得那只是一场梦境。
她这一缕本身就不属于这时代的幽魂会在那样的幸福自在中迷失自我,甚至会让她觉得自己其实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一个失去了主要感官功能的人,要不停的以利器刺伤自己继而感觉得些许的疼痛,这样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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