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说得对!”施郎也发现了自己命令之中的漏洞,立刻重新分配了火力。
一声尖锐的铜哨声在炮位中响起,炮甲板上炮手们将手中的火绳向信管触去,信管引发了一连串炮响,九枚炮弹从炮窗中飞出,在白色烟雾和赤色火焰的衬托下,向数百步外的那条英吉利商船飞去。
“我的上帝啊!”
看着对面那条大船上炮窗迅速打开,英吉利东印度公司船队的人们便本能的意识到不对。转瞬间一阵火光,一阵白烟,一阵巨响,一枚枚炮弹呼啸而来,直奔自己的船队而来,在方才调整了一下风帆,移动了一下船体的“九尾猫号”商船的周围,激起了一根根粗大的水柱,为“九尾猫”号提供了免费洗船服务。
几枚掠过九尾猫号船体落入水中的炮弹,从船首呼啸而过,将桅杆和风帆打得千穿百孔,让甲板上的水手,个个牙齿不住的互相叩击着,口中默念着祈祷文,浑身冷汗直冒。
一枚十二磅炮的炮弹从九尾猫号上掠过,远远的落入水中,溅起了高高的水柱,令在岸上观战的百姓们惊呼不已,口中高叫着可惜,未能将红毛番鬼佬的船只击中。
但是,这发炮弹却也并不是毫无建树,它的飞行弹道恰好扫中了九尾猫号的主桅杆,将桅杆打得木屑乱飞不说,几根帆索也被扫中,巨大的风帆颓然落地。眼见得是无法逃走了。
“去告诉施郎,先别进行第二轮射击了,调转船头,用右舷的火炮进行攻击。还有,右舷的火炮将炮口调高五度,修改一下诸元!不要再打到红毛夷人的船后去了!”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第二波次的十枚炮弹在九尾猫号的船体周围掀起一阵阵巨浪,李华梅漂亮的眉毛向上挑动了两下。但是仍旧端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炮弹的运行轨迹。
“大小姐,右翼的两条炮船打来旗语,想要加入战斗!”
“可以!”
略微思考一下,李华梅立刻同意了这个请求。
“左翼右翼各炮船都一起加入战斗!那三条船就由广东水师的家伙们去看着!”
“传令各炮船!这次是最好的靶子!都给我好好的打!把曰常训练艹演时的东西都拿出来!”
一时间,旗语在各条炮船的桅杆上欢快的传递着,接到命令的炮船上爆发出阵阵欢呼之声。
很快,一场类似于猫戏弄老鼠的战斗,或者是火炮射击活动便在珠江水面上演。
“这!?这样!?这样也行?!”
威德尔爵士手中的望远镜几乎掉到江水之中,他颤抖的双手几乎难以握住望远镜的黄铜镜筒。
随着第一轮射击的结束,七海号调整着方向,将右舷的火炮对准九尾猫号,而在这个空当中,位于左右两翼的四艘炮船围拢过来,将九尾猫号当成了最好的靶子。一发臼炮炮弹落在了九尾猫号的船尾,将将近半个船尾齐齐的砸断,破碎的木板,残碎的肢体,船舱中存储的物资、货物登时铺满了附近的水面。
只停顿了一瞬,两艘克龙炮炮船冲了上来用各自的六十八磅克龙炮,瞄准了九尾猫号的吃水线进行轰击。
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大作,一波波的大铁球,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完美的弹道,似乎铺天盖地的往九尾猫号商船砸去。
“上帝啊!饶恕这可怜的人吧!”
会计师已经不再计算利润、损失,亏损等事项,他现在满脑子思考的就是如何保住本钱!
可怜的九尾猫号就因为不合时宜的调整了一下帆索,然后移动了一下位置,跟着便成了水桶里的一只肥鸭子,被人用巨大的炮弹不住的轰击、殴打,不知道能否躲过下一轮炮弹的洗礼。
四艘炮船各自打过一轮之后,九尾猫号已经被虐的奄奄一息,船上大大小小的破洞三四处,珠江的江水欢快的涌进船内。
“好了!该轮到我们了!”
施郎将七海号调整过方向来,眼睛里满是热切。
他们将炮口略微调高,这样一来,十二磅炮和十磅炮的射击效果便告精准了不少,不再像刚才第一轮发射时那样,掠过商船落入水中。三十余门大小火炮先是十二磅炮同大佛朗机齐轰一炮,随后是那十门十磅炮轰击。分成两拨一轮一轮的开炮,让各炮的炮手都有练手的机会。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
“好了,发信号,让两艘臼炮炮船退出战斗,去监视那三艘红毛逆夷的船只。其余各舰,重新装填!准备集火射击!”
炮弹带着尖利的哨音呼啸在空中,白色的烟雾夹杂着闪烁的火焰在炮窗口升腾,迅速包裹着炮船的船体。
一次齐射的近五十门火炮,随着李华梅的号令,依次向前方喷出炽热的火焰,数十枚十磅以上的炮弹,如同雨点般的砸向九尾猫号武装商船,这些沉重的实心大铁球给在一旁围观的英吉利人和广东军民官吏带来的震动,每一枚炮弹在空中掠过时,仿佛都在撕扯着他们的神经。
“哦!我的上帝啊!”
“这难道就是末曰的情景吗?!”
征服者威廉号上,以威德尔爵士以下英吉利东印度公司的人们两股战战,心中不住的祷告,希望在天上的上帝能够垂怜,看到他的子民和信徒这悲惨的一幕。
“好啊!打得好!”
“再来一发!红毛番鬼佬的船就要沉了!”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如同后世看足球的观众那样,不住的呐喊助威。
“看!我说的不错吧?如此炮火之犀利,再看看陆营的人马,咱们不投靠这样的主公,投靠哪个去?!”
珠江岸边上,一个副将面带得色的朝着手下的几个参将、守备、游击之类的军官吹嘘着自己的先见之明。
施郎很得意的充当着这支小舰队的临时枪炮指挥官,同时指挥协调着数十门火炮的射击。但是这场炮战,倒不如说是一次单方面的打靶更为恰当。
炮弹的弹道在空中划过,转瞬即逝的弹道痕迹在人们的视网膜上残存下一张依稀可见的大网,炮弹的尖利呼啸声不断的冲击着人们的耳膜,一颗颗沉重的炮弹,不断的落在九尾猫号的船上、附近的水中,炮弹落水后激起的巨大水柱,不断的冲洗着船上的血迹,将一股股的血水流淌到珠江之中。
这些沉重的铁球结合了火药赋予的动能,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它们带来了强大的破坏力,任凭前进道路上是坚固的木板,还是三磅炮、小佛郎机,甚至是人的身体,只要被炮弹击中或是扫中,都是瞬间被分解、到处乱飞的结果。
在被几十门口径、弹重令人发指的重炮轰击了一轮之后,可怜的九尾猫号同咆哮的荷兰人一样,变成了一堆破烂的木头,在珠江的江面上飘荡着。
“图像!我们图像!”
仿佛是黑死病在东印度公司船队上蔓延一样,剩下的三条船上,水手们不住的用蹩脚的汉语叫喊着。
有那水手挥动着大斧子,将风帆的帆索砍断,巨大的风帆落在了甲板上罩着甲板上的人们。
“该死的!猪猡!腌肉桶里的蛆虫!赶快!赶快升起白旗!”
有人手忙脚乱的将桅杆顶上代表着大不列颠的国旗,刚刚制定了三十年,由英格兰的圣乔治十字旗和苏格兰的圣安德鲁旗交叉合并而成,由红白蓝三色构成的联合杰克旗拆下来,将白底红色十字,代表着英格兰海军的圣乔治十字旗丢到江中。
“快!快去找床单!白色的!”
会计师声色俱厉的大声叫嚣着,浑然不顾脚下践踏着红色十字与红色、白色横条组成的英吉利东印度公司公司旗帜。
由床单和撕扯的水手白色衬衣制成的白旗在三艘英吉利商船上升起,船上的水手们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这个东方大国的礼仪:全数跪倒在甲板上,乞求着战胜者的宽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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