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伍兴与张可望张定国把酒言欢的时候,另一场有关天下格局的争论正在这雪域高原上的佛家圣地激烈展开。被宗喀巴大师称赞说做的最像他的佛像宝相庄严,用慈悲众生的眼神俯视着脚下的这群子孙和自己的弟子们。只不过这场争论中,不管正反双方,都没像伍兴那样直接排除了李守汉的争夺权。而是争论李守汉和皇太极比起来,哪个夺取天下的可能性更大。
在配合固始汗解决掉了第二代藏巴汗噶玛丹迥旺波之后。黄教的势力在固始汗的扶植下得到了又一次的扩充。从日喀则返回拉萨之后,两位宗喀巴大师的弟子。大海上师和大博学珍宝智者便悄悄的召集了这场只有黄教僧俗贵族高层参加的秘密会议,就下一步黄教该向何处去,该找一个什么样的靠山进行一番辩论,大家都很清楚,固始汗的价值已经接近于零了。虽然眼下仍旧是兵锋强劲,但是在两位佛爷的法眼当中,已经颓势尽显。
既然佛爷有了这样的表示,那么这场辩论,很大程度上便和后世论坛上的某粉、某黑在各自罗列证据撕逼类似。
作为南粤军的铁杆粉丝,天路修筑工程的积极拥护者,大朗生贩子,粮食商人,陈列嘉措毫不掩饰自己的立场,第一个跳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他抖抖漂亮的丝绸袍子。将镶嵌着砗磲、珊瑚的腰带紧了紧,调整了一下腰间那柄呲铁钢宝刀的角度,使得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华丽异常。谦卑的向两位佛爷行礼之后。转过身来向着各位僧俗高层贵族们,几乎是吼叫着说:“诸位。莫要听信邪道妖魔的蛊惑,我雪域安康强大的希望,只有跟南粤军合作一条路。南粤军有犀利的火器,锋利的刀枪,雪一样的糖和盐,花纹耀眼的布匹。而他们收的,是我们看都不看的虫草、牛皮、牛羊毛跟朗生堆穷等特产。而我们视为比生命还要珍贵的佛爷七宝,却是在南粤军地盘上俯拾皆是。不管今时还是长远。与南粤军合作有百利而无一害。”
砗磲,便是海中的大贝壳这些东西在琼州府等处海面深处比比皆是。正如陈列嘉措所讲的那样,这东西在李守汉和南粤军高层眼里不算什么,但是物以稀为贵,在这雪域高原,却是异常罕见的宝物。虽然说天珠蜜蜡等物南粤军地盘上没有出产,蜜蜡的主产区是波罗的海,珍稀蜜蜡的出产地一般在中东,非洲也有一些。但是,因为控制了东西方航线要道的缘故。此类物产,倒也不难寻找,陈列嘉措自己便很轻松的在顺化等处商铺当中收购了几担。回到雪域高原,到处挥洒,用来结交贵族,大喇嘛,便是宝座上的两位佛爷,也受到了他虔诚的供奉。
陈列嘉措这番话差点把伊拉古克三的鼻子气歪,作为一个色彩明显的亲辽派,对陈列嘉措的这份表现大为恼火。心说你这被金银浸黑了心的混蛋,为了南粤军的金银。我看李守汉要是看上你亲妈,估计你立刻会把亲妈卖了。
他一边咬着牙。一边捻着皇太极赠送的由东珠穿成的佛珠,站起来大声说:“陈列嘉措。你说哪个是妖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为了讨好南粤军,你把佛爷的子民当牲口一样贩卖,搞的雪域上下不安,我看你才是妖魔。另外我劝你好好听听外面的消息,你口中那个战无不胜的李守汉兵败辽东,而且内部还发生叛乱。这说明什么?说明博格达汗才是天命所归。李守汉再厉害,也是被佛祖厌弃的妖魔,大家要是跟着李守汉混,早晚也会被佛祖厌弃。”
陈列嘉措不屑的哼了一声说:“不过是些朗生堆穷,以往你看一眼都觉着恶心,这些人什么时候成佛爷子民了?如果您当真是把那些低贱的朗生堆穷当成佛爷驾前的子民,不妨赏赐他们一些钱粮,让他们能够在佛爷驾前虔诚的上一次香火。然后命令贵府管家,从此以后不要再将朗生堆穷卖给我的管家了。至于宁远伯爷,他老人家有苍天庇佑,领内大小叛乱已经依次平定,不劳您操心。再说了,伟大的格萨尔王也不是没被魔王打败过,要是因为一次小败就迷了眼睛,阁下何不去请一尊魔王回家拜拜?至于辽东那个狗鞑子头,不过是施妖法降下大雪阻碍了王师,等宁远伯爷有了空,我就不相信妖法耗尽的他还能搞出什么名堂。再说了,人家都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个鞑子头可倒是,杀敌五千自损十万,这个胜利还真是旷古绝今。”
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陈列嘉措可是从对南粤军的贸易活动之中获得了数不清的好处,金银、粮食、人缘,在佛爷面前说话的分量,都是他的收成。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既然他从南粤军手中获得了如此多的好处,如何能够让他和自己的米饭班主作对?
当下便有人随声附和,“伊拉古克三大人,如果你不打算卖你的朗生堆穷给陈列嘉措用来修筑道路,可以令佛爷的光芒普照到信众的头顶,那不妨把你的那一份分给我们大家。”
“就是!我庄园里的那群奴才,每天要吃掉我不少的青稞。你既然不打算卖,不如我们替你卖了!”
陈列嘉措这番话,夹枪带棒,用词又极尽侮辱,气的伊拉古克三直接蹦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说:“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博格达汗是大清的皇帝,不是什么鞑子头。”
陈列嘉措推开伊拉古克三,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南中细丝绸缎袍服,依然语带讥讽的说:“辽东的那个人不是鞑子头是什么?生于山林,长于山野,自幼与麋鹿熊罴为伴,连名字都是鸟兽虫鱼。对了,下次要是去辽东,带两只兔子和獾子去,送给谁你心里清楚。”说完陈列嘉措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伊拉古克三看着狂妄的陈列嘉措,气的想杀人,不过转瞬他就有了言辞,于是他说:“是啊,宁远伯战无不胜,辽东尽是麋鹿狐兔,你家的宁远伯战无不胜。所以呢,战无不胜的宁远伯的好女婿好孙子,从辽阳一路打到盖州,宁远伯他老人家,一路从天津打到河静,听说由于胜利的幸福感太强,已经乐的生病了。”
“说得不错!但是据说宁远伯的女婿和外孙,以数千兵马的一支偏师渡海,一路连破数十座城池,将辽贼所盘踞地区化为一片白地,劫走人口数以十万计,连辽贼当年的都城都几乎被攻破,然后这支部队又能安然撤走,你那些辽贼朋友,却是追也不敢追,眼睁睁的看着被人洗劫了一番之后,扬长而去。这算是谁败了?”
“你!”伊拉古克三有些恼羞成怒。眼看到那些从陈列嘉措手中得到了好处的大喇嘛和各家贵族们纷纷点头称是,更有甚者,朝他做出一副嘲讽的神情。这些人都是现实主义者,辽贼的兵马再强,也是远在万里之外。可是南粤军的各种好东西,却是在他们身上、腰间、家里的库房之中。
“南粤军之强,强者不过在于火器,此物博格达汗手中也有!而且,火炮之强悍犀利,远胜于明*队!”伊拉古克三开始为黄太吉脸上贴金了。这倒也不是虚言恫吓,如果不计算南粤军的因素,那么,辽贼们此时的火器已经远远超过了明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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