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更是下意识的到腰间去拔佩刀,不料却是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进门时早已将身上的腰刀宝剑,甚至是吃肉小刀火石火镰都收了去。这才恨恨的锤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让你个狗奴才多活一会!”
“陈板大,你是执掌冶铁炼兵之事的。如今真是大战在即了,本王当然是要问你要甲胄兵器了。你却和本王说什么银子多,这话是从何说起?”
“就是,方才摄政王和咱们说了,打算走喜峰口和密云一线破边墙而入关,你不拿出刀枪器械来,却和咱们大家在这鬼扯什么?!”硕托有些不忿了。
他早就在那畅想着早一日破边墙杀进关内,利用八旗兵马的机动力优势,抄劫李自成从北京城中抢掠来的辎重财物,然后回辽东来好生享用几年。他的想法与阿济格、济尔哈朗等人相类似,便是岳乐、代善等人,也未尝没有抢一把回来享受的打算。
“陈板大,你有什么话,只管讲来。不妨先将我大清如今甲胄兵器火药数量说与众位王爷贝勒听。”多尔衮今天倒是脾气极好,无论别人如何,他却始终不孬。
“是!摄政王爷,我大清自从辽东大战结束以来,各位旗主王爷,都去采人参挖生金猎皮毛,督促旗下奴才去采摘什么红蓝花。奴才手下的那些包衣阿哈,却没有一个人是归奴才管的。都是先帝令各位旗主王爷从各旗之中调拨而来。采矿,冶铁、铸造,都是大量消耗人口钱粮的行当。自然不如采摘红蓝花这种立竿见影的买卖。”
于是,旗主王爷们便想方设法的将自己旗下的奴才从辽阳、抚顺一带调回,宁可去采摘红蓝花,挖人参挖生金,也不愿意将这宝贵的劳动力投入到看不见一点好处的军工行业当中去。
“若不是先帝在世时,令两黄旗和正蓝旗的奴才不得带走,同时允许奴才在辽阳、金州、海州、盖州一带屯垦,自行垦荒,自种自吃,说不得,奴才也养不起这几万包衣阿哈了。”
陈板大将红蓝花的大生产和当初的两头在外活动给清国的军工行业带来的巨大影响和盘托出,一言一语,都像是鞭子一样,狠狠的抽打在场诸王贝勒们的脸面。
当初从矿场、冶铁场,打造兵器铳炮的工场抽回自己旗下的包衣奴隶,去采摘红蓝花,去挖人参,采金子,这些事在场众人可以说都有份。如今陈板大说我拿不出那些兵器甲胄的原因都在你们,这些还不曾如大明官员般修炼到有功劳全是我的,有过错全是你的道行的鞑子们,未免有些脸红了。整个大政殿和十王亭变得沉寂异常。
(唉!不得不说,蛮夷就是蛮夷啊!哪像接受了传统文化精华教育的我****,明明是反对搞两弹一星的,但是,在体会到了两弹一星的好处之后,却是在各种场合各种媒体和文艺作品上大肆宣传自己在两弹一星上所做的伟大突出贡献。更有甚者,上台之后大肆压制军费,削减科研经费,到美利坚去跪舔,口口声声是给美国人民出气来了。在美国人的几枚导弹落下之后,却理直气壮的指责军队,为什么没有反击能力?唉!这群蛮夷,说到底儿还是没有进化到位啊!)
最终,还是多尔衮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气氛。
“陈板大,你只说如今库房内所存甲胄兵器火药不多。难以支撑大军入关作战所需消耗。你且给本王和诸位王公大臣说说,如今库存多少?”
“嗻!”陈板大也从多尔衮的语气里嗅到了不同的味道,知道大概今日我死不了了。不由得精神抖擞,利索的打了个千,起身报出了一连串的数字:“自造火药六万四千余石,仿造南蛮火药三万七千余石。炮弹、弹丸不过万余石。”
自己造的火药,只能用于放迸,火炮和火铳的******,都是使用仿造的南中火药,使用添加剂。但是,不管是那种火药,都是需要大把的钱粮投入。采购硝石、硫磺,木炭,加工时还要使用萝卜、蛋清等物。如此工艺流程的消耗,怎么不是个无底洞?
“唉!先皇在世之时,为豪格等奸佞所蒙蔽,大搞红蓝花和对南蛮的贸易。甚至是将人口都送与了南蛮。现在看来,先皇英明一世,晚年却是糊涂一时。为我大清贻害甚多啊!本王当时忝为亲王,一旗之主,却也和诸位一样,畏于形势,说了不少违心的话,办了不少违心的事。说来,我等也都是有罪责的。”
轻轻松松的,多尔衮的几句话,便将红蓝花贸易带给清国的种种后遗症,都推到了死去的黄太吉父子头上。顺带着,表面上是说自己有责任,实际上却把八旗诸王贝勒洗刷的干干净净。
“索尼!”多尔衮骤然提高了声音,唤这个大清户部侍郎出来回话。
“奴才在!”索尼从队列当中箭步而出,很是规范的打千行礼,然后起身站立,恭恭敬敬的等候摄政王的问话。
“方才陈板大这奴才所说,你可听到了?他说如今库房里银子却是不少,你与本王说说,如今存有多少银两?”
“回摄政王爷的话,如今,杂色银子大约有六七百万两,官银有四百余万两,另有南蛮银元一百余万元。”
“为何银元如此少?”多尔衮有些愠怒了,银元的好处他清楚得很,但是,如今库房里缺少的正是银元,堆积如山的却是那些银子!
“回王爷的话,如今南中商人有话,他们与我大清的贸易,只收银元和通宝。余下的各种银钱一律不收。如此一来,带动的晋商各家掌柜的,也开始只收银元了。故而,银锭和官宝便滞留在库房当中了!”
“难道你们打算让本王带着大军入关时,把这些银子塞进炮膛里充当炮弹吗?!”多尔衮霍然从座位上立起,恶狠狠的用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盯着索尼。那份姿态,活像是一头被从冬眠当中惊扰行来的而黑熊。
多尔衮这些年同李沛霆打交道,算是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银子始终只是银子。顶多是个桥梁,它的实际意义远不如那些物资。银子只有花出去了,才是好东西。否则,在自己手里堆积的再多,不过是一堆石头罢了!
“火药十余万石,炮子万余石,银子你们却攒下了一千多万两!你们当真是有本事啊!”
多尔衮气急败坏之下,反而笑了起来。只不过,代善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启禀摄政王,若是王爷打算南征流寇。奴才却也有个下情禀告。能够让王爷尽快筹措到足够的粮草弹药!”
“讲!”
“此事分作两段,还请王爷定夺。”索尼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开口。
“前日,范永斗大掌柜之子范三拔到奴才府上同奴才讲,若是我大清能够将银子折算成银元同他们贸易,他们便可以接受。”
银子折算成银元,不过就是成色分量上损失一些,算起了,只要能够将这些银子用出去,换成大清急需的物资,大清便是占了便宜。
“本王准了!他们打算如何折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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