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把这么大的职责,我怕施家小子担当不起来,回头再坏了父王的大事!”李华梅先跳了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李守汉宣布类似的命令了。上次还是在撤退过程中的南京江段,李守汉在昏迷刚刚醒来后提出的。
“施琅的本事才干,我是清楚的。飞黄兄也很清楚。他能够以四个水师陆营、警备十三旅和数千各部新组建的骑兵队伍护卫着九江城内外的物资,监押着数万左军俘虏往南行军,这么久了,也未曾听说他有失利的消息,这个本事,难道还担不起区区一个江南西路的招讨使差使?不用多说了,有什么事,等他打完仗回来,你们夫妻再自己去说。”
郑芝龙心中好笑。别的家女儿都是一心要让夫婿求取功名,觅个封侯,可是,李家的这位女儿,却是一心好强,只愿意自己比相公强,不愿意施琅超过自己。
“不必多说了,公事房即刻拟稿,用印后发出。给施琅捎个信,只要他在赣北、湖广一带打得好,让清军不能靠近赣南,一切军政事务,便宜行事!就像当初华宇在山东时那样!”
说到了李华宇,不由得李守汉的心突得向下一坠。但是他却也没想到,这个便宜行事的授权,在施琅手中,发挥得比当初给李华宇授权后还要淋漓尽致,还要令人大跌眼镜。这算是作者暂且卖个关子,请各位拭目以待。
“飞黄兄,你是咱们水师的大提督,咱们南粤军,向来是以江河湖海为纽带,别人眼中的天堑,却是我们眼中的通途。这各处兵马的往来联络,钱粮器械火药军装的补给运输,新兵的补充,伤员的后送,等等诸多事务,你都也要承担起来才是。”
“主公且放宽心。回去后,芝龙便与大小姐、张小虎等人一道议事,往索伦部的航线,往登莱为大少奶奶补给的航线,封锁长江口,切断运河等等诸多事,都会拿出章程来。”
“还有一桩事体,也要尽快的去办。”
李守汉用食指点了点邸报,上面刊登的要接收杭州商贸区的文字在他手指的敲击之下,发出了瑟瑟的声音。
“南直隶的十四州府,应天府、凤阳府、淮安府、扬州府、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镇江府、庐州府、安庆府、太平府、池州府、宁国府、徽州府、徐州、滁州、和州、广德州,如今,在那些降了清的狗贼们帮助之下,多铎已经拿下了三分之二以上。眼下,只有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宁国府、广德州等地还在大明的控制之下。但是,常州府、宁国府、广德州等处也是很危险。宁国府、广德州有失,杭州的门户洞开。只怕刘泽清、李成栋等辈,会疯狂的往杭州扑来。这些人的德行,哼!”
这些降清的前明将领,在子女玉帛和清军的军法诱惑和威胁之下,个个都是爆发了小宇宙,用一日千里的速度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为过。而且,为了劫掠民财,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在各处传来的敌情当中,李守汉哭笑不得的发现,李成栋为了抢劫大户人家的财物,居然动用了火炮!
可怜那些粉黛白墙的园林,怎么能够扛得住南中制造的火炮?砖瓦木料,对抗不了上好火药发射出来的六磅炮弹和八磅炮弹。几发炮弹过去,任凭你什么样的门户高墙,都打得你烟消云散,让院子里的人个个肝胆皆裂。只能是像猪羊一样,任凭着李成栋们予取予求。
“主公,依我看,杭州城,潞王这些人也守不住!”端详了一会邸报,略微的思考了一下,郑芝龙便很坚定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虽然他擅长水上作战,陆地上的勾当肉脚了许多。但是,架不住他是积年的老贼、海商出身,不懂得陆地上打仗的手段没啥,但是,他懂得如何在陆地上获得补给,取得货源,如何的劫掠州县城池。在他的眼中,杭州城,守不住了。
“咱们就不要说潞王等人的人品才干了。眼下。杭州城内外的兵马,最有战斗力最能打的,大概也就是方国安的那一万多人马了,剩下的,首辅马士英带到杭州的兵丁,拿来摆队、摆谱亮相还不错,拿来打仗,这些戏班子能顶个锤子的用场?!”
“可是,这个方国安的兵马,连左良玉都能把他吓得从湖口一路逃到杭州来,怎么能够对阵李成栋、田雄、刘泽清这群虎狼之辈?更何况,在这群豺狼背后,还有博洛等正儿八经的满洲鞑子兵马督阵?只怕几十万人马往杭州城下一堆,他方国安、马士英就吓得逃跑了!”
郑芝龙和李华梅的对话,李守汉听得很清楚,也很明白。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无非就是告诉他,杭州城里以潞王朱常淓、首辅马士英为首的这些人是守不住杭州城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不要抱薪救火,搭上自己的兵马去救他们。
“我并没有说要派兵马去帮他们守城。人家不拿咱们南粤军当回事,咱们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李守汉的话,顿时让郑芝龙和李华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主公有这个心思,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的。他们对李守汉的脾气秉性都了解得很,一旦他认定了的事,那就是用再大的船都拉不回来。而且,这位主公还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能够承认自己做错了。一旦发现自己做错了,改正或者是纠正的速度、力度也是惊人的。眼下,或者说从九江撤退以来,李华梅就很高兴的发现,父王已经有了一些对自己这几年的行为反思的苗头了。
“但是,杭州,咱们的水师却是必须要走一遭的。”李守汉的话,又把李华梅和郑芝龙这两个水师的领导人弄得如坠五里雾中,一面说不去掺和杭州的事,一面又说要水师去一趟杭州,这是为的是啥?
“第一,亲家,刚才说到了商贸区,杭州商贸区经过咱们几年的经营,已经是占地数十里,富甲一方之地。有人说,眼下江南财富的精华,无非是上海、杭州、宁波等地的商贸区。不用说别的,杭州、宁波两处积累的物资,便足以令潞王和他手下的那班新贵们眼馋,足以令多铎部下们疯狂的了。”
“所以,主公的意思是,我率水师往杭州、宁波走一遭,把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郑芝龙多年的海盗脾气又来了,这种事,正好搔到了他的痒处,恰好可以让他过一过当年的瘾头。
“把商贸区里的重要物资,比如粮食、食盐、钢铁、茶叶、桐油、布匹能搬运走的搬走,不能的,宁可烧了。当然,金银绸缎,象牙宝石什么的都留下,让他们去高兴,去发财!”
“谨遵主公将令!”如今恰逢乱世,粮食、食盐、茶叶、钢铁、布匹、桐油这类的物资算得上是能够对战争进展有影响的,郑芝龙自然省得其中的利害。至于说把金银细软留下,更是不在话下。
“那主公,第二件事是什么?”
“撤退之后,一定要把海宁州鳖子门等处要点牢牢的控制住!”
鳖子门在海宁,是钱塘江入海之处、当初就是杭州防备倭患的第一门户。可以说,把海宁和鳖子门这两处要点控制住了,南粤军就控制了钱塘江的出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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