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党心底里甚至觉得关宁军是东林党的私军,在这事上说一不二。
即便是天子朱由检也不敢和整个文官系统作对。大明朝有太多死得莫名其妙的皇帝了,朱由检不想做其中的一员。
所以在几十名文官气势汹汹上奏之后,朱由检退缩了。朱由检同意调关宁军入天津,旗号是整肃地方秩序。
王承恩听到朱由检的话,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的宦官和侍女们,仿佛到处都有投靠东林党的人。
朱由检的皇宫可不是铁板一块,东林党的势力在这里同样不小。比如当初“司礼秉笔太监、东厂提督”曹化淳就是东林党的人。那时候内阁首辅温体仁要办东林的钱谦益,曹化淳就把温体仁给干掉了,最后温体仁灰溜溜辞职回乡。
如果天子和整个文官体系对抗,说不定哪一天就莫名其妙病死了。
王承恩也知道天子处境艰难。大明朝的天子在这烽火连天的世道里,只能像走钢丝一样维持着皇家的体面,艰难地维持着大明的气数。大明的天子远不是老百姓那样认为的大权在握。
朱由检叹了口气,说道:“即便是朕不同意,文官也一定能绕过朕调动关宁军。祖大寿这些军阀眼里可有朕这个天子?与其毫无意义地和文官们对抗,倒不如顺水推舟允了此事。”
王承恩沉默了好久,才问道:“既然如此,天子为何又死守着京营兵马,不让文官们调圣上新练的京营新军。”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新军和关宁军不同。新军是朕的心血,都掌握在最忠心的将领手上。没有朕的旨意,谁也调不动新军,所以朕自然不会让新军去和李植火并。”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而且如果调动京营新军和李植火并,那就是真的撕破脸了。李植也知道关宁军和东林党的关系,不会因为受到关宁军的攻打就举起反旗。若是朕调新军讨伐李植,就真的是逼反李植了。”
“而且说一千道一万,李植的兵马战力实在是太强,竟能击败十几万倭国幕府军。新军和李植的虎贲师对上,谁胜谁败很难说。新军摆在京城可以威慑李植,但却是万万不能拿出来讨伐李植的。否则万一李植打赢了新军,岂不是”
王承恩终于明白了天子的想法,说道:“所以天子才故意说身体有恙,接下来两个月不上朝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朕同意让东林党人调关宁军整肃天津地方秩序,但怎么整肃,朕可没有说。最后打不打,打成什么样子,朕都不去管了!朕病了,朕要在宫中修养!”
整肃天津地方秩序这个旗号很飘忽,如果关宁军打赢了这一仗,往重里说可以要李植的命。但是如果李植打赢了这一仗,往轻里说,朱由检也可以解释说天子并没有讨伐李植的意思,是文官擅用职权。
王承恩沉吟说道:“然而无论如何,一朝放弃四百里宁锦国土,奴婢还是觉得心如刀割。”
朱由检转头看了看王承恩,也叹了口气。
“当初为了银子,这些文官把宁锦防线说得无比重要,一年要花几百万银子在宁锦。然而一到了均平田赋这种关键时刻,这些文官就什么都不顾了。明明十万边军正在河南剿贼,朝廷正是兵力紧张,这些文官还要调最后一支关宁军去打李植,挑起内乱。”
“这些文官眼里,何曾有一丝家国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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