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梅梅瞪大了眼睛:“啊,让我去洗啊?这么脏,恶心死,我要吐的,再说现在天也快黑了,我一个女人家,山脚那边我不敢去!”
“你不去我去哪?这本来就是女人干的活,赶快去洗!”
听着黄逢春的吆喝,胡梅梅不得劲了,她说:“黄逢春你嚷啥,早知道你家有这样躺着等人服侍的老东西,打死我也不会跟你回来。你这王八蛋怎么开始只字不提这回事,你欺骗了我,我要告你!”
“骗什么骗?告什么告?你是石头爆出来的啊?你没有父母啊?你看看哪家没有老人啊?还要人说啊?”
“人家是有老人,可人家的老人不是躺在床上要人服侍……”
黄逢春这会真的来气了,他举起了巴掌,“啪”地狠狠打在胡梅梅的脸上,骂道:“你这白吃饭没用的东西!老人迟早不是都得人服侍吗?你就不会老啊,****你十八代祖宗的!”
胡梅梅也不是省油的灯,只听到她尖叫一声像只母老虎一样冲向黄逢春,双手不停地向黄逢春的脸上乱抓乱挠,嘴也不停地骂黄逢春王八蛋大骗子什么的。黄逢春更加气恼了,他抓住胡梅梅的双臂使劲一甩,胡梅梅踉跄两下重重地睡在了地上,头部还撞到了墙上,额头角上顿时鼓起一个紫色的大包。
胡梅梅摸着头上的包,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她知道这么跟黄逢春斗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她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黄逢春叫道:“黄逢春,没想到你这么的坏,欺骗了我还打我,你等着,我找牛村长来跟你算账去!”
在村委会的办公楼里,华强强和周雅芳正在村委会的厨房里张罗着晚饭。
“咚咚咚……”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走进村委村办公楼,接着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村长……牛村长……”
华强强和周雅芳都走出了厨房,一看,原来是胡梅梅。
只见胡梅梅泪眼汪汪,额头边上还鼓起一个紫色的大疙瘩。
“哟,怎么回事,和人打架啊?牛村长下班了,有什么事和我们讲吧!”华强强说。
胡梅梅虽来到这里不久,但是认识强强书记的,也知道周雅芳是村干,但不知道她是黄逢春的前妻,所以她没有丝毫的戒备把刚才家里发生的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最后还呜呜呜地哭着要强强书记为自己做主。
“强强书记,让我下去一趟吧。”周雅芳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华强强虽然知道周雅芳的调解工作能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因为她和黄逢春的特殊关系,她有些顾虑地说道。
周雅芳把嘴巴凑近华强强的耳朵边说道:“让我趁这个机会骂一顿黄逢春这王八蛋,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华强强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胡梅梅介绍道:“她是我们村里的副主任,叫周雅芳,你就叫她周主任就行。她主管妇女工作,还兼任调解委员,她这就和你回去,帮你解决问题,跟她走吧!”
周雅芳和胡梅梅并肩走着,看着身边这个妖冶时尚的女人,一股夺夫之恨涌上周雅芳的心头,她想痛骂胡梅梅一顿,可听她刚才的述说,又觉得这女人之前好像并不了解黄逢春家庭情况似的,便问道:“胡梅梅,你这么年轻又长得水灵,咋就嫁给黄逢春呢,他可比你年长许多而且家里又穷的哦!”
“我和他在GD同一个厂子里打工的,平时他像大哥一样关心我,人长的帅也老实,就和他处上了,我们相好有两年了,本来觉得他家住在GX山区,有些顾虑的,后来他说,虽然我家住山区,但很快就会富裕起来,因为那里正在建设旅游村,以后在家门口就可以找到工作。自己想了想,自己也有二十八九老大不小了,就同意跟他回来和他结婚,谁知他家原来是这样的情况,有个老母亲卧病在床要人服侍。刚才他好像还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温柔变得凶巴巴的了。唉,我真是瞎了眼了……”胡梅梅滔滔不绝地数落着。
“这王八蛋原来早就在外头有相好的了!”周雅芳在心里骂道。然后厉声打断胡梅梅的话:“好啦,别说了,你的情况我已完全了解。不是他变了个人,而是那句话说的确切,相爱容易相处难,开始你们相好的时候因为没有丁点的家庭负担,天天卿卿我我的,过着轻松浪漫的两人世界,那当然可以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结婚了,突然面临着繁重的家庭负担,要张罗柴米油盐,照顾孩子和老人等等,这些都得天天面对,肯定烦啦,这才是真正的家庭生活,你们现在才开始哩,后面的路远着哩,但必须面对,否则就别结婚,当一辈子的老姑婆!”
胡梅梅觉得周雅芳的语气有些尖锐,但说的是事实。她眉头一皱又开始愁眉苦脸,叫苦不迭了。
“之前你真的不知道他家有老人瘫痪在床吗?”
“他没有说,只是说他早两三年就离了婚,是个单身汉!”胡梅梅说道。
周雅芳叹息一声,心里说道:“这你也信,女人就是容易受骗!”周雅芳忽然觉得这胡梅梅有点可怜。
一跨进那曾经守了十年的家,周雅芳心里像打翻五味瓶一样,什么味道涌上心头。她先走进老人房间看望老人,对坐在厅里的黄逢春不屑一顾。
“妈……”话刚出口周雅芳就哽咽了。
“雅芳……”老人更是泣不成声。
雅芳安慰老人几句,又说等会让村里的卫生员小姗过来帮她瞅瞅,开些止泻的药,然后便走到大厅里。
大厅里的胡梅梅和黄逢春各自坐在一个角落,都紧绷着脸,就像贴错的门神。
雅芳问胡梅梅:“今天中午吃啥东西,老人咋会闹起肚子了呢?”
胡梅梅说:“没吃啥呀,不就吃了猪腿炖萝卜吗?”
周雅芳埋怨道:“猪腿炖萝卜太肥腻了,加上这萝卜又是寒凉的东西,老人吃了肯定是受不了啦!”
胡梅梅觉得不可思议,说道:“怎么可能,我比她吃的多得多,那我为什么就没事呢?”
“唉!”周雅芳很生气道:“老人咋能和你比呀,你多大年纪她多大年纪,而且你壮得像……”雅芳控制一下没有把下面的“像头猪似的”的话说出来,而是说道:“这老人啊岁数大了,而且身体不好,脾胃虚弱,比如肥腻的,生冷的,难消化的都不能吃,而且还要清淡。照顾老人不仅手脚要勤快,还得用心呐!”
胡梅梅低头无语了。听着周雅芳一番话,坐在厅里另一个角落的黄逢春受到了很大触动,此时他再次觉得周雅芳的好和这么多年留守在家的苦,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他不禁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不已。
周雅芳又走到黄逢春的跟前,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说道:“咋的啦,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威风哪去啦?你说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这媳妇不就刚娶进门的吗,咋就舍得打呀?都说好男不跟女斗,你竟然还动手打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算啥本事啊?有这打人的能耐干一番事业出来啊?你看看人家牛村长,在村里家里一把手,不仅把村子建设得美美的,同时也把老人孩子养得乐乐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黄逢春啊黄逢春你现在知道过日子不容易了吧?既然选择今天这样的日子,就应该承担起责任,两个人都不能把一个老人服侍好,还有啥用啊?你不如爬上那青竹山跳下来死了算了!”
黄逢春知道周雅芳提到黄大牛是有意气自己,虽然很不得劲,但也无力反驳,只是翻了两下白眼便哑口无言,周雅芳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捶似的,让他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痛。
胡梅梅觉得周雅芳不像是调解,倒像是老婆骂老公,大人骂孩子,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可不管怎样,这黄逢春被骂得像个龟孙子似的蜷缩成一团,她心里很是痛快而且还平添一份安全感,她想啊,周雅芳这村副主任当的也够给力的,太给咱妇女长脸了,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自己还得在这个村子里待下去哩,自个的娘家离得远,有这样主持公道的村干,踏实,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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