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吕?”
“他们不会这么早就伤害他们俩的,毕竟还得跟你一起去洛津,现在在另外一口‘棺材’里。此时也该醒了,大概也正着急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呢。”
“吕湛,放心。”意思是有吕湛在,他不担心会闹出乱子。
因为身体仍旧虚弱,吕青野只能把文字缩减,好在梅兮颜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倒也能一一回答。
一时问完了问题,除了马蹄声和车轮声,木箱内再次安静下来。
原本两人心中那点暧昧的回味,因为意识到吕青野无法说话的严峻性而渐渐消弭于无形,吕青野僵直的肩膀也透露了他的紧张。
吕青野现在最担心的是,若当真没有解药,自己这辈子岂不成了哑巴。到洛津后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做,不能沟通怎么带兵,回到吕国又怎么和廷臣、将士们对话。尹沐江这一手,让他完全失去了与吕青莽对峙、竞争的能力,即便父王和老廷臣们再如何支持他,也不可能把王位留给一个哑巴。
如果自己不能保证世子的身份,大哥必然是父王的最佳选择,他向来有扩张的野心,也就遑论与枢国的联盟了。梅兮颜不是傻子,这种结果她也能够想到,那么到了洛津之后的变数将会非常大。若他们的计划失败,他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也不过是梅兮颜带着鬼骑离开;最差的结果,以梅兮颜的心性,为了防范大哥、保护枢国,只怕会阻止洛津计划,让尹沐江得逞。更怕的是她一石二鸟,再杀了自己嫁祸到大哥头上,引起吕国内乱,知道内情的洛梒、张曳、鲁柏柯正与鬼骑在一起,无一是鬼骑的对手。
梅兮颜躺在吕青野身边,听着他紊乱的呼吸,看穿了他内心烦乱的缘由。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知道该如何安慰身旁这个心乱如麻的世子;但她不是,一个国家的重担都在她身上,没有留给她善解人意的余地。内忧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问题,那么她就必须先防止外患——必要时破坏洛津计划,暗助越国杀掉沈驰和吕青野及其亲信,让尹沐江和吕青莽慢慢打去吧。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慨叹:原来联盟竟是这么困难,才刚刚开始,便已经到了要瓦解的时刻。
烦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吕青野不想就这么遂了尹沐江的意,还想争取一下梅兮颜的帮助。深深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去,感觉力气又恢复了一些,他用左肘碰了碰梅兮颜的胳膊。
梅兮颜自然地伸出左手掌,让他写字。
“我不能说话,与沈驰的计划难以实行,他们要的无非是我的性命,你现在就离开吧,免得被尹沐江他们利用。”
这一次是为了博取梅兮颜的好感和试探,所以吕青野宁可花费更长的时间写好每一个字,也不想省略任何一个字。
由于被联盟两字所限,梅兮颜思考的都是到了洛津之后要怎样怎样,却忘记了她现在完全可以抽身离开,甚至可以回到乾邑把尹沐江的诡计散播出去。越国理亏在先,若吕国不敌,还可以联合姜国或者朴国,虽然之前偷听他们廷议,听屠一骨的分析,姜国和朴国袖手旁观的可能性更大。
想是如此想,但心里却很感激吕青野的提议。
吕国是粮食大国,枢国早在几十年前曾无比觊觎过,但打了几次都被吕国顽强地抵抗住,才暂停了抢掠的野心。吕国吞并南仓后,实力进一步扩大,梅兮颜对于吕青野所提的联盟之事相当上心,能不开战而得到实惠,这自然是最划算的方式。
因此,并没有马上答复吕青野,只是含糊地说道:“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到洛津还有好长一段路程,再等等吧。”
梅兮颜没有一口应承,是吕青野早就预料到的,继续写道:“若我今后再无法说话,也无法继承王位,到了洛津,你会如何?”
完全黑暗的木箱中,他看不到梅兮颜的表情,但却仍用目光盯着梅兮颜声音传来的方向,他要让梅兮颜看到他眼里的真诚和坚定。
梅兮颜却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枢吕边境处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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