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救我?”凶名赫赫的毒魔呜咽着,哭得像个小孩子:“从小到大,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可毒宗养育了我几十年,我不能看着它毁灭,我只是想让师父和师兄弟们活下来!”
他坐在巨树下,就那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又好像小孩子受了委屈在和长辈倾诉,一下扯到童年之时,又一下说到了壮年时代,雷烈在一旁听了半天,总算弄清了来龙去脉。 ≥ ≤
这棵古树在上古就已诞生,是毒神谷中最古老,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在谷中,除了少数与之同龄,如今避世潜修,不问世事的毒物,没有任何生灵是它的对手。当年毒宗来到这里定居,花费了无数人命,才探察清楚了谷内的几处禁地,这古树周便十几里赫然在列。左笑天小时候也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经常往林子里疯跑,不知怎么就到了古树的附近,也不知为什么,居然没被杀掉,反而一来二去,和已经有了灵智的古树成了忘年之交。
如果事情这样展下去,说不定毒宗可以在毒神谷内多出一座靠山,可惜世事难料,就在左笑天从药神宗卧底归来,因为夺回药典而接掌宗主之职的第三年,一只强悍无比的怪鸟突然降临,没费多大功夫就轻易控制了毒宗,随后以整个宗门为人质,胁迫左笑天去对付古树:原来这怪鸟早已知晓了他和古树的关系,这次的举动,是专门冲着他而来。
一边是从小抚育自己的师长,一边是性命相托的至交,毒魔的挣扎可想而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师门。怪鸟在毒魔身上下了毒,让他逃到古树身边,趁着后者为其拔毒之际展开偷袭,具体过程雷烈很难还原,总之结果就是怪鸟铩羽而逃,古树也受了重伤,灵魂陷入沉睡,成了毫无灵智的朽木,而即便在明白了事情真相,灵智将散之际,古树还是毫不犹豫地为左笑天拔除了所中的剧毒,而后将之送到了不被战斗波及的安全之处。
“你明明可以不救我的,是我害了你,你明明可以不救我的……”左笑天疯疯癫癫,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两句话,中间夹杂着对往事的回忆,神情如痴如狂。从那零散的讲述中,雷烈终于知道了为何以左笑天的才能,毒宗却仍然困守毒神谷,而且这些年来每况愈下。
“真可笑,我一心想着解救师父和师兄弟们,为了这不惜出卖你,可结果还是没能救回他们,很愚蠢吧?一百三十七条性命,就因为我的愚蠢,全都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左笑天的双手已经插进了泥土里,他紧紧握着双拳,身体却在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我夺回了药典,我研制出足以杀死战心境的毒药,我走遍天下,收养孤儿来传承毒宗衣钵,可这些有什么用!?你们再也回不来了!”他仰天长号,声如老猿啼血,令人闻之辛酸。
“阿烈,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荡决在雷烈脑海中哽咽着说道——她是女孩子,到底还是有些心软:“我们只夺了先天灵气就走,不打扰他好不好?”
“我把自己变成了毒人,本以为会永远这样下去,再也不用想起这些往事,没想到又被唤醒。”没等雷烈回答,耳边再度响起了左笑天的声音:“那小子语焉不详,以为能够糊弄我,却哪想得到,我早在几百年前就知道了你身下是先天木灵气,他一说,我就了解他想干什么。他一定还以为我是想独吞宝物,真是笑话!别说是一缕先天灵气,就是你身下埋着长生不死的灵药,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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