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汤成转过脸问身边的南钟离。
“我出去看看。”南钟离说道。
当她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老汪正在和一个蓝眼睛白皮肤的高个子国人在说着什么。他一直在微笑着解释什么,可是高个子男人显得很是愤怒,根本就不愿意听他的解释。
“怎么回事儿?”南钟离上前问道。
“这位法国朋友-----他排在队伍的第一位。他要请咱们的神医给他治病-----这和咱们的规定有出入------”老汪指着高个子男人说道。不给外国人看病的规定是南钟离定下来的,他也只能遵守着想把这男人给劝回去。
“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给外国人治病?难道我们就不是患者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区别对待?这里是巴黎-----我要告你们种族歧视------”男人生气的对南钟离说道。他讲的是法语,恰好南钟离也精通法语。
听了这法国男人的话,南钟离心里窃笑。
这些蠢货,终于愿意上钩了。
麦锡斯是一名记者,是《巴黎生活报》的生活栏目记者。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开着车四处闲逛,寻找可以将之转化为稿费的新闻素材。
他还有一个特别的习惯,就是喜欢吃天朝菜。昨天,汤成义诊的时候,他恰好在唐人街的一家川菜馆吃泡菜鱼头。看到外面聚集的人群,做为新闻人的触觉敏锐性立即知道可能会有有趣的新闻发生。于是,他便匆匆结帐跑了下去。
通过交谈才知道,原来是天朝国一个很有名气的医生来唐人街免费给患者看病,每天排在前十位的病人将有机会受到他的诊治。只不过,这名神医有一个让麦锡斯觉得受到羞辱的规定:拒绝给外国人看病。
以前,只有尊贵的法国人岐视天朝人的份。他们什么时候沦为三等公民,受到天朝人的岐视了?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他当场就想发飚,想冲上去质问那个神医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凭什么只给天朝人看病,不给法国人看病?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上前。因为排在前面的人太多了,根本就轮不到他上场。而且,今天前来排队看病的全是天朝人,没有一个法国人或者其它国度的人种。他也不确定这个规定是真是假,于是,心里就打定主意亲自来试验一番。
今天他早早的便来到了唐人街,但是,他怕打草惊蛇,没有亲自过去。而是掏钱请了饭店里一个天朝国的伙计,让他帮忙在哪儿替他排队。
饱餐一顿,又点了一杯咖啡细品,一直坐到下午两点半钟,离神医义诊的三点钟很接近的时候,他才跑到汪氏中医大药房的门口来替掉了那个帮他排队的饭店伙计。
于是,当天朝开始接诊的时候,他便成了第一个有机会入内的患者。
他身处巴黎,有主场优势。而且,现在又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心里更是有恃无恐。做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记者,他明白,这件事情闹的越大,他的新闻价值也就越高。或许,他有可能因此成为巴黎名记。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事情给搞大。
对,就是这样!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犯法行为吗?”麦锡斯冷笑着说道:“你们来到巴黎,就要按照巴黎的法律规定来行事。你们做出这样的规定,难道是在岐视我们白种人或者其它颜色皮肤的种族?”
“我们没有这种意思。”南钟离笑着说道:“但是我们确实有这样的确定。因为患者太多,而神医只有一个-----我们只能以天朝人优先。”
“这样对我们是不公平的。我代表巴黎所有市民抗议你们的这种不道德的行为。”麦锡斯很满意这个漂亮女人的回答。对嘛,要有骨气,千万不要服软或者想着拿钱来收买自己。那样的话,就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了。谁让自己也是一个很好收买的男人呢?
“不公平?”南钟离看着这个法国男人,用流利的法语说道:“我举个例子。法国政策颁布法律条规的时候,是向本土人倾斜还是向外来移民者倾斜?为什么天朝人的学生在法国读书,需要比法国学生多支付数倍的高额学费?”
“小姐,我想你是在转移我们辩论的主题。”麦锡斯说道。他不得不在心里赞美这个具备法国浪漫和狂野风情的女人的词锋很锋利。“那属于知识输出。所有的国家都一样。你不能如此责怪法国。”
“我知道所有的国家都一样,我也没有责怪法国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们为自己的国民做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违反了法律规定和带有种族歧视呢?如果你们没有种族歧视的话,法国政府是否应该把所有外来商人的税务和外来学生的学费调到和本国居民一样的水平呢?”
“美丽的小姐,正如你说的那样。法国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国家,我们欢迎其它国家和其它颜色皮肤的商人来投资学生来进行深造------正如你看到的一样,我们从来没有把那扇门给完全堵住。可是,你们的行为却是将我们给拒之门外------一点儿缝隙都没有留下。这让我想起一句很不雅的话------不给法国人和狗看病。你们是这样的意思吗?”
南钟离听出来这个法国人是在故意找岔,当然,这也是她乐意看到的。虽然他没有亮出自己的记者证,但是,南钟离还是通过犀利的谈吐猜测出他的身份。这更是南钟离所期待的。
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以为自己抓到了机会,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是渔夫丢出去的诱饵。
来的记者越多,这件新闻也就炒的越火。严格意义上来讲,南钟离和麦锡斯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心愿。
“我想你误会了。”南钟离仍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我们没有这种岐视谁的意思。只是时间过于短促,我们也只是想尽可能的诊治几名天朝同胞------我不知道这有什么错。这位先生,请遵守我们的规定。请你后面的那位老人进来看病好吗?”
“你的意思是否在说,你们要坚持自己的规定,并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不愿意接纳其它种族的病人?”
南钟离指着门口大街上排队的千名患者,说道:“你的要求真的让我们很为难。你看,这么多的患者,神医一个人怎么能够看得完?”
“可是,你们的规定是先来先到。我第一个来排队,我付出了时间和精力,为什么却受不到其它患者的待遇?就因为我是法国人?”
“我想,我们的规定已经讲的很清楚。不仅仅是法国人。”
“如果我们的政府也像你们这样-----拒绝给所有的天朝患者治病。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不合理。”南钟离直接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是私人行为。而你们所做出来的却是政府行为。”
“可是,你们已经伤害了我们的同胞感情。我想,每一个法国人每一个巴黎人都有权利要求政府修改这方面的法案-----”
南钟离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法国男人,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很抱歉。我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规定。这是无奈之举。还请谅解。”
“我很不理解。”麦锡斯生气的说道。“我告诉你,我是《巴黎生活报》的记者。我将会把你们这种岐视法国人的行为给报道出去,让所有的巴黎人让世界都看看你们的丑恶和狭隘-----”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南钟离耸耸肩膀,无奈的说道。
“这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代价。”麦锡斯像是个胜利者在宣告失败者的死亡似的,他脸色赤红,很是生气。可是,他的心里实际上是很开心的。“美丽的小姐,如果有空,请留意今天晚上的《巴黎生活报》新闻。”
麦锡斯担心南钟离再解释什么或者要拉着他说好话,于是,他愤然离去,挥一挥衣袖,没有留下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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