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后一夜了,那些人都熬不住了,随便寻了个由头便走了。
因着贤妃那冷宫回府的身份,所以那出葬的排头也一度消减,不过是看在楚云秀贵妃娘娘的这个面子上,勉强添了些物件,不至于太过寒酸。
可是这样的寒酸与否也只是与普通的百姓相较,若与那高门大户比起来,便不值一提。
到了后半夜,叶荷瞧着楚云秀这不眠不休的模样实在心疼:“娘娘,左不过就是最后一晚上了,您还是去歇一会吧,原先这些个守夜的人都散了,您再这般守着可怎么行?您还是仔细了自个的身子才好,这若是当真有个好歹,回宫之后还怎么照顾小殿下……”
青争凝着素挽的棺椁叹了叹气,幸好让她陪着一块儿葬了,否则,若是带回那那宫里去,剩下的便只有一把灰了。
楚云秀朝叶荷摇了摇头,凝着那副画,叹了叹气:“我与姐姐自幼一块儿长大,却不料在宫中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二人渐行渐远,如今她便要与本宫永别了,这最后一夜,本宫必是要陪的。”
楚夫人由身旁的妇人搀扶着进了灵堂,整个人显得分外憔悴,见了楚云秀便冷嘲热讽:“我这女儿原就是个命苦的,如今受了那样大的冤处不说,连这葬礼都办得这么仓促寒酸,自是比不得你贵妃的身份了,这楚府里这般晦气之事,岂能污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还是早日回宫为好。”
楚云秀凝着那副画,嗓音有些嘶哑:“母亲……”
楚夫人颤抖着来到贤妃的棺椁前,手轻轻的放在那上边,瞧着楚云秀道:“贵妃娘娘抬举臣妇了,臣妇何德何能,做得贵妃娘娘的母亲。”
叶荷听着这话直皱眉:“楚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夫人理了理帕子,瞧着叶荷冷笑:“左不过是替贵妃娘娘着想罢了,我儿是个冷宫回来的罪人,哪里比得贵妃娘娘这般荣华富贵,可别污了娘娘的尊贵才好。”
叶荷气得脸色铁青,正欲辩驳,被楚云秀拦了下来。
楚云秀搭着叶荷的手起了身,朝楚夫人道:“这些年,蒙母亲照拂,自是不可不孝,姐姐之事母亲放心,我必会将此事查清楚。”
楚夫人恼怒得很,紧握着双手咬牙切齿:“是谁对我儿痛下杀手,本就很明显了,还需要查什么?官场自是复杂,那些官官勾结相互包庇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你就是被那瑜郡主给蒙蔽了双眼,竟这般信她。你可不要忘了,我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今你不加以防范,却还要替她开脱!”
楚云秀眼见着楚夫人又因这些事与她起争执,有些无奈:“母亲,此事想来定有误会,瑜郡主真的不是那样的人,若是母亲执意不信,可等结论下来就是。”
楚夫人冷眼凝着她:“贵妃娘娘到底是在宫里当习惯了,如今满口都是官家的调调,这若是放在早些年,我儿若是被人欺了,只怕你是要头一个冲上去寻人拼了命去。”
外头的寒夜卷起风雪,被雪压得塌了的竹发出脆响。
楚云秀忽觉有些无力:“母亲,我与姐姐如同亲姐妹一般,她出了事,我自也是着急的,可是如今皇上正着令调查,母亲还请不要妄加揣测为好,否则到时候只怕伤了两家和气。”
楚夫人轻抚着棺椁,因着如今是冬天,所以棺椁里头的尸体并无其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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