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举着枪,逐个点过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狞笑道:“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都给老子识相点……”
便在这时,左边一个保安忽然暴起冲出,拎着把西瓜刀,对着歹徒照头就砍,哪想这歹徒十分警觉,急忙矮身侧过,一脚踹出,正中小保安后心,却发现鸭舌帽被打掉了,肩膀上也被削去一大块肉,当下气急败坏,换手砰地一枪射出:“你他娘的找死!”
小保安后背中弹,鲜血横流,向前踉跄几步,仍竭力转了半圈,举刀欲要再砍,终是不支,仰面倒在血泊里,西瓜刀滑落地上,咣咣当当滚了几滚,停住不动,染血的明亮刀刃上,映出黄裳低垂的眼,不尽惊惶之中,又有怒火,余光一扫,将那歹徒认了出来。
正是上午通缉令上的范朋。
“啊!!!”
枪响人倒,满屋又是一阵尖叫,那小孩子小宝受了惊吓,更是哇地大哭起来,年轻母亲搂着孩子,急忙捂住嘴,低声安慰道:“小宝不哭,小宝不哭……”
“妈勒个巴子的!四条命也是死,五条也是死!”
那悍匪范朋凶狠瞪了过来,猛然抬手又是两枪,母子一起无声倒下,红的白的喷涌出来,到处都是,溅了黄裳满头满脸。
满屋死一样的寂静,间或着低低的拼命掩住的崩溃涰泣声。
“哈,谁再哭一声给老子听听,啊?!快给爹装钱……”
疯狂的叫嚣声中,很莫名甚妙的,黄裳忽然想起一句不知在哪儿看过的话: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在恐惧到极点后会崩溃,另一种会奇异地镇定下来。
他很庆幸自己是后一种。
微微抬眼一瞧,地上勇敢的保安还有着微弱的呼吸,胸前的铭牌上写着他的名字:李勇。
血有了,名也有了。
黄裳蹲着不动,缓缓把书包挪到身后,一点点打开,手伸进去,摸到最厚的那本,一寸寸慢慢取出来,放在地上,摊开。
迅速瞄一眼,凶人范朋正在紧盯着柜台里的装钱过程,便伸出中指在西瓜刀刃上一抹,反手写下四个字,再换食指,沾上勇士的鲜血,再次写下。
以尔之血,书尔之名,注尔之有,等而均之!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天道之书究竟有没有用!”
黄裳心中激烈呐喊着,划上最终的等号:
范朋伤势李勇伤势!
“快点,想死吗!妈的……”
叫骂忽然中断,砰地一声,范朋摔倒在地,手枪打着转儿滑了出去。
黄裳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到了他背后突然涌出的血。
满屋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疯似地大叫着,挤着冲向大门,鞋包四飞。
黄裳收起书,刚松了口气,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又冲进来三条蒙面大汉,朝天就是三枪,厉声叫道:“都给老子趴下!妈的,老大怎么躺下了,谁干的?小四去瞧下!”
眼见还有同伙,二十多人又骇的面如土色,连忙趴了下去。
左边那歹徒应了声,刚走一步,忽然眼前一花,迎面飞来一道纯白的电光,蜿蜒曲折,噼啪轻响,蓦然分为三岔,正正击中三人胸膛,三凶连吭都没吭一下,全部抽搐着倒下。
黄裳愣住了。
那些先跑的人趴着没有看清,他却看的清清楚楚,这道电光,竟然是从他身后飞出来的。
缓缓转身,柳梦茹正伸着右臂,五指虚张,长发无风自扬。
黄裳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你……”
“先走。”
柳梦茹咬着嘴唇,小脸煞白,拉起黄裳,随着几次几落接近崩溃的涌动人群,终于走出了银行大门,放眼一看,大街上空荡荡的,家家店铺门窗紧闭。
黄裳迅速脱下外套,擦了擦头脸,又反穿上,两人跨上自行车,钻入小巷,飞快去了。
十多分钟后,警笛响起,五辆警车停下,涌出一群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一番检查后,确认正是通缉中的范朋犯罪团伙,瞧着地上七具尸体,年轻的法医忍不住道:“柳队,这四个死的有点蹊跷啊,范朋像是枪伤,体内却没子弹,这三个像是触电身亡,身边也没有线头……”
柳队面色沉凝,挥手止住手下,下令道:“尸体抬走。工作人员带回去,作笔录,寻找事发时在场群众……监控呢?”
一名警察奔了出来,满头大汗道:“柳队,监控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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