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幼稚?”我哂笑着,心中也有这说不出的苦楚,“你犯了那条军法了?姑奶奶,亏你还是执法处的。”
“可是要不是我执意要跟来,你们也不会……”倪娜还是解不开心结。
“谁都料不到以后,也许你不来,我们为了救别人也会有这么一天,打仗怎么能不死不伤。”我抬头看了看城楼,“曲小亥,王三炮,哪个没有伤,宪兵队都差不多打光了,你看的还不够多么?”
“可是——”
“可是你个屁!”我突然吼了起来,“你要是再提这个事情,老子让王三炮休了你。”
“你——”倪娜瞪了我一眼,在眼眶里打转了半天的眼泪便流了出来,双腿一夹马肚子,一溜烟的先跑进城里去了。
“唉——”我朝着旁边的吴文和肖遥苦笑了一下,“女人,你们早晚会有一个的,始终是个麻烦,哈哈,大麻烦。”
刘文觉得有些累,并不是因为指挥作战的原因,而是心中的纠结。本以为江镇作战会步步见血,寸草难存,他已经做好了打上两个月以上的准备。可是没想到,陈基业指挥的谏壁突袭战,一夜之间利用骑兵的优势席卷江镇东面,叶笑的73旅只有几百人跑回了江镇,缴获辎重武器弹药无数,最让江镇守军震撼的,是73旅的炮营原封不动的归了第六军,甚至于光俘虏改编就凭空多了几百人,完全弥补了第六军突袭谏壁镇的伤亡。此消彼长,现在整个江镇的外围,除了南部的丹徒还在诸英手上,东西两面都是重兵压境,草木皆兵。
可是正因为如此顺利,丹阳指挥部现在有了两种思维,一种是避免敌军主力,撤骑兵回戚州,主力步兵挥兵南下,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金州吃掉李明的35旅,完成与金陵的地域连片目标,然后再慢慢的吃江镇,金州只要一破,自己的工兵旅也可以北上参与江镇的攻城,这样兵力的优势就很大了,这也是他刘文和桂木森的想法;而另一种是以夏龙和陈基业为首的第七师主要将领提出的,趁热打铁,利用骑兵优势强攻丹徒,在攻取丹徒的过程中,围点打援,如果城里的72和74旅胆敢出城救援,那就消耗他的有生力量,当然这需要金东在西线的部队动真格的,牵动敌军部分主力在江镇城西随时待命守城,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轰轰大炮,做做样子,隔靴搔痒了。
其实,刘文觉得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过于依赖第一军的军力,这样就算是江镇能拿下来,在金陵众将面前,他也不是独占首功了,更不要说自己的面子问题了。而且还有个问题是,他一直把骑兵当作自己的独一份,不想消耗太多,这次能把骑兵拿出来,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他刘文的雄心可不光是小小的江镇,整个江南他都要觊觎,那个时候,有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在手上,那绝对是王牌。
“石杨啊,今天早上的会议你也参加了,你怎么看。”刘文把两只脚跷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微微的合着眼睛,似乎精神并不佳,“两个方案各有利弊,甚至桂木森和卞普都吵了一架,看样子要统一想法有些难。”
“军座,我确实有想法,但是我说出来,怕你发火。”我淡淡的笑着,给刘文端了一杯茶。
“说。”刘文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今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我就想听听你一个手无兵权的人的想法。”
“其实现在我军兵势力大盛,不管是取金州,还是取丹徒都是可行的。”我也不客气,本来今天的会议我就有点不快,既然让我说,我就所幸全说出来,“但是,今日诸位将校的想法都是一己私心,包括您老人家。”
“你——”刘文突然直起身子,张开眼睛瞪着我,脸涨的通红,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但没过过久便干笑一声,又把眼睛闭上,“继续,你继续。”
“金州与丹徒之争,其实是骑兵与步兵谁为主力。战局现在很清楚,打丹徒是堑壕阵地战,骑兵有优势,那惠莹的部队必然为主力,但有战争必有伤亡,骑兵虽然厉害,但是面对的毕竟是诸英训练有素的一个旅,那么丹徒拿下容易,您的骑兵补充可就难了。”刚才确实被刘文吓了一跳,这个人何时动怒,为什么动怒,对谁动怒,都很难揣摩,但是我知道,刘文一砸桌子,那是真怒了。说到这里,我用袖子擦了擦汗,看看他没什么反应,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叩关攻打金州,那骑兵是无用的,必须要动步兵,那就一定是骑兵守谏壁,22旅南下金州,要知道,卞普的部队在丹阳保卫战中已经损失了大半,文中的部队如果再打光了,第七师就没什么了,你说是不是呢。”
“你有没有考虑一点,先打丹徒,金州还是要打,先打金州,丹徒一样要攻。”刘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早晚要打,早晚要有伤亡么,怎么能说是为了一己之私呢。”
“军座,其实您也知道,兵者,势为大。”我朝前走了一步,手指点了点金州,“如果先取了金州,伪军在江镇一线布局的最后一个气眼被堵了,江镇从城内到城外,这种震动是非常大的,届时,您收拢金州部队,即使22旅和工兵旅有伤亡,但是合兵一处不会少于七个营,第一军邹科的宪兵团可以不动,但是黄石的炮团我们可以借来么,再加上工兵旅自己的炮营,丹阳的炮营,谏壁的炮营,您觉得即使骑兵打头阵,您这么多重炮只要轰他个一个小时以上,诸英的防线还有多少抵抗?”我又指向了丹徒,“如果先吃丹徒,步兵后面捡便宜,丹徒拿下后,我们便完成了对江镇的全面包围,而且这个消息只要传到金州,江镇的外围守军全灭,救援金州的可能性完全为零,那么,这个时候22旅需要驻守丹徒,只消安排暂一团和一个炮营南下增兵,对于金州城内的守军来说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说不定内部先乱了也不一定,那时候李明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而是绝望。”
“嘿嘿——”刘文有些尴尬的笑着,满脸的皱纹仿佛绽开了似得舒展的紧,但目光很冷,直勾勾的看着我,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不由自主的用手扶住了旁边的椅子,“石杨,你进步了,分析能力比前年刚到的时候强了很多,也许是身边的高手多吧,哈哈。”说着,刘文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用力的拍着我的肩膀,“但是呢,我今天告诫你两件事情,第一,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人,一般活不长,尤其是近臣和内臣,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曹操的主簿杨修。这第二么,在江湖中,要学会站队,眼睛放亮一点,懂得在谁一边更有益,哈哈哈,我可是一直认为,我们,当然也包括基业他们,是一伙的。”
“属下清楚了!”我还能怎么办,刘文的话是在提醒我,也是在敲打我,凡事不要过于聪明,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么厉害,在第六军,聪明是无用的,站好队,才是首要之举。
“那你现在再说说,这下面的仗该怎么打?”刘文又回到了座位上,微笑着看着我。
“这个,军座,您看是不是请示一下金东将军。”我略略的欠了下身子。
“我已经请示过了,将军的意思是,所有的部队自现在起直到江镇收复,全部由我统一调遣,他只是名义上的总指挥,所以战役之事,让我自行考虑。”
“那么,军座!”我走到他的身边,低下了头,“既然大军兵权在握,战机稍纵即逝,金将军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个时候不是你商我量,多头领导的时候,需要由您乾纲独断。”
“好!”刘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就等你这句话,这个命令你去传达给陈基业,告诉他,22旅午饭后立刻出发,限下午5点之前到达金州前线,晚上8点正式对金州发起总攻。谏壁镇防御全线交接给骑兵部队,李芳的督战卫队进驻三山寺,叶飞的新兵营驻防莺歌桥东侧作为接应部队。”
“是!”我点了点头,“西线那边是否需要佯动?”
“告诉邹科和黄石,晚上7点就给我放炮,重火力轰击金州西面防御,积极吸引敌军主力往西去,给我军两个旅12个步兵营在8点的总攻制造机会。江镇西线部队赵亭和于春都是第一军秦将军的爱将,秦将军你是不知道,她是金生元帅的夫人,我们最好不要过多的消耗她的部队,否则以后见了她也不好说不是。让他们炮火远距离攻击吧,造造势而已,只要让江镇和丹徒的敌军不敢妄动就是了。”
“好的。”我仔细的在记录本上写着,右手受着伤,光用左手写字确实比较慢,“最后一个问题,金州前线申银和陈基业都是第七师的副师长,指挥作战,以谁为主?”
“元紫衣也在金州,他们三人商量着办吧,这个时候,我相信他们会协调好的。”刘文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不要过程,不要伤亡报告,告诉元紫衣,6个小时之内,把金州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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