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却不信,眼光往旁边的匕首上一扫:“方才我要是果真昏了过去,此刻恐怕已命丧刀下了罢!”
魏云清想哭了。她刚才去拿匕首,不过是想占点小便宜,拿样傍身用的武器,没想到这居然就被李卓误会了,她多冤啊!现在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信了吧?
想着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就算不死在这里也可能会面对更糟糕的境遇,魏云清眼眶不禁红了,她死死地盯着李卓,不放弃地说道:“李大人,我真没有害你的心,你放了我,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真的不是刺客,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一身武艺,我又伤不了你,你放开我,我一定跑得远远的,不会让你烦心。”
魏云清鼻子有点发酸,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突然穿越到古代战场之中。如果是魂穿,她还能指望着死了后回现代,可她是身穿,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了。她越想越伤心,眼眶里很快便浸了泪水。
魏云清的每一句话,每一分神情都是真心实意,李卓看不出半点虚假来,倒是她眼眶泛红、泪盈于睫的柔弱无助触动了他的心,一刹那他竟心软了几分,想着或许自己果真误解了她。
“我毕竟在大梁的地盘上,总要小心着些。”李卓道。他虽并未松开魏云清,可手上力道小了不少,连语气都柔软了几分。
魏云清一听有戏,忙道:“李大人,我明白的。我是大梁人,您是大宋人,两国交战,我们本就各属两边,您是该小心提防。可我对天发誓,我真不是刺客,在这之前我并不知晓大人您的名讳,对大人您更是毫无加害之心,只求大人能放过我。”
李卓目光闪动,半晌笑道:“无论你是否刺客,放过你却是不行的。”
魏云清面色一变。
“你若是刺客,我自会将你关入大牢,可若你不是,那便最好,我正好缺个暖床的,我看你尚算合我心意。”
“……”
李卓微微一笑:“因此,你莫再白费心思,我是不会放了你的。”
此时此刻,魏云清只想破口大骂。她算是见识到这万恶的旧社会究竟有多丧心病狂了!不管是被误会成刺客还是被拉去暖床,对她来说恐怕都是生不如死!
魏云清怔怔地看着李卓,忽然垂下视线低声道:“李大人,我还要去寻我的父亲,真不能跟着您。不如……我伺候您一夜,您放我离去,如何?”
李卓一愣,他没料到魏云清竟会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来,对于一个良家女子来说,这话实在惊世骇俗了些。
李卓被魏云清的没脸没皮惊呆了,以至于她轻柔地抽出自己的手时,他也由得她去,直到她那细嫩的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大人……”魏云清仰躺着望着上方的男人,故意放缓了声音,虽手心都是汗,却极力做出目光朦胧的模样,吐气如兰。
李卓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家风严谨,那种风花雪月的场所很少去,没经历过多少女人,被魏云清这么一挑逗,便有些心绪浮动,但他到底是在战场上待过的,几乎瞬间便回过神来,想将她的手臂从他脖子上拿开。
就在那一刻,他看到魏云清忽然眯起眼,没等他反应过来,顿觉下身一痛,额头立刻便渗出冷汗。魏云清一巴掌拍上去,身处剧痛中的李卓一手撑地稳住身形,另一只手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但她的另一只手却已经抓紧了刚才掉落在地的鹅卵石,用尽全身力气往他脑袋上砸去。这一招连环的声东击西之计,登时奏效。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李卓身子一软,半边身体压在魏云清身上昏迷了过去。魏云清一把将他推开,抓着石头坐起身,只见他额头一个血洞正在往外渗血,而他紧闭双眼并无苏醒的迹象,她才长吐出口浊气。
“想让我给你暖床?做梦!”魏云清跳起来踢了李卓一脚,畅快地说道。刚才她可吃了心软的亏,因此这一下打得又狠又重,半点没留情。
她将手中鹅卵石往旁边一丢,捡起那匕首,又从李卓身上割下块布料,包了那还香喷喷的烤兔子。
动手解下李卓身上的水囊时,魏云清到底还是心软了,再次从他身上割下块布料,草草包扎了他的额头。如果放着这伤不管,他说不定会流血过多而死,那她可就是间接故意杀人了,这种事她可不干。
事情做完,魏云清没再停留,拿上所有的战利品,拔腿就跑。
半个时辰之后,李卓从昏迷中醒转,兔子肉没了,他随身携带的匕首和水囊也没了,魏云清更是芳踪已无。
他苦笑,未曾料到他精明一世,竟还是在那姑娘手中着了道,被美色所惑差点丢了命。很快他注意到额头的简陋包扎,惊怒难平的情绪之下,心底又难免升起一丝欣喜。他已自报家门,她若是刺客,他早已因一时疏忽而命丧黄泉,可瞧瞧她在他昏迷后做的,却不过就是拿了些吃的喝的,甚至连他身上的钱财都未动分文,还帮他处理了伤口。她模样虽美却不稚嫩,早过了双十年华,一般人家的女儿,早已出嫁生子,又怎是她那番模样?想来她确实是被教养着继承家中产业,才会一直未婚,他口中的刺客一说,是冤枉了她。
却不知,将来他可还有机会再见她?
他摸摸脑袋,痛得嘶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来。这脑袋上的伤,他总要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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