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八月,虽然离中秋只有半个月,但是今年的秋老虎委实叫苏苏吃苦头,本身就火旺,随着腹部渐隆,行走起来也没法自如,想穿得清爽些,众人皆不允,怕她染了风寒。被大家你恐我吓,苏苏自然郑重其是,不敢擅自减衣,每天都要捂出一身汗来。
身体热,心火旺,脾气不自觉也跟着平静不了,寻常不以为然的小事这会儿由她看在眼里便了不得,忍不住就急躁起来,叶妈妈和邹妈妈是过来人,知道苏苏脾气如此变化多半是因为身孕的缘故,但艾芙几个小的,不免有些吃不住。
这一日,眼看苏贝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苏苏安排艾芙照着她事先列好的单子给备些江宁土货,留着等苏贝跟潘欣文进京时一道带过去。
艾芙小心不带小心 ,可还是漏了一样,苏苏撂下单子,坐到椅子里,就摆起了大道理:“既然费这么大功夫去张罗了,就该一次性做好才是,省得再费一次功,多跑一趟腿!我瞧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丢三落四,是不是觉得你们还了藉,做事就能打折扣了?”
闻言,艾芙心里顿时就五味杂陈,苏苏这话实在太过严重,最近她何来丢三落四,只是苏苏记性不大清楚,把几个丫环犯的错合记在她一人头上了,她本来想理论两句,可记着叶妈妈交待的话,遂忍住,福下身道歉,然后才偷偷抹着泪去把落下的东西给补齐。
艾芙自前院领完东西,仍难免委屈,一路哽咽着回往素园,路上恰遇着大书房里出来的王洛尧,忙不迭擦拭眼泪,见礼。
王洛尧偏头瞅见她脸上斑斑泪痕,先是一声低叹,进而扬起眉头,谑道:“怎么,又吃你家小姐的苦头了?”
艾芙不料王洛尧一语中的,颇有些慌张,赶紧否认:“不,不,不是的,大少爷,婢子只是一时想起伤心事,禁不住伤怀而已!”
王洛尧轻笑一声,摆摆手:“不用着紧,你家小姐近来情绪有些不对劲,你多担待着点儿,别往心里去,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这样的话竟是出自王洛尧的口中,艾芙着实意外,不由怔怔地望着他,甚而忘了如此很是唐突的事。
王洛尧瞥见她这般神色,摇头只是苦头,却没再多言,大步流星踱进素园。
艾芙愣在原地,半晌后,才悟出些门道,想着禁不住破涕为笑:近来小姐因为身孕性情大变,时常焦躁得口不择言,料来大少爷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这么一想,她便不再伤怀,连平日颇为高高在上的大少爷都能想透这层,难道自己成日服侍在小姐的人反而琢磨不过来吗?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意念已毕,到了素园,她就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将补来的东西一并搁到之前的物品里面,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
王洛尧接过艾芙递来的茶水,二人极是默契地点点头,倒是一旁的苏苏看出两人的不对劲。
“你刚刚同艾芙说了什么?”虽说两人并没有言语,但都说眼睛会说话,将才两人可不是说了话么。苏苏合起茶盖,待艾芙出了厅门,扭头问王洛尧。
王洛尧觑了眼厅门,回视着苏苏,眼睫眨了眨,继而应道:“自然是在说你!”
“说我?”苏苏有些纳罕,搁下茶盏,凝起眉头,右手不自觉地抚向已经圆鼓鼓的肚皮,“说我什么?”
王洛尧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肚皮,心也跟着痒痒起来,亦想抚上去感受感受,结果手才伸向半空,就被苏苏一掌拍开:“你还没回话呢!”
“哦!”王洛尧讪讪地缩回手,重新端起杯盏,在杯口抵至唇边时,他道,“大家都觉得如今的你比之以前还要能干!”
“嗯?”苏苏看着他啜了一口茶水,想了想,道,“前几个月歇得太多,这会儿既然不必再小心翼翼,就能多做点便多做点!反正不过是费费嘴皮子而已!”
“话不是这么说!”王洛尧摇摇头,“县衙里黄主簿的夫人一样是怀胎四月,但听黄主簿的意思,她可是把全家老小折腾得不轻!”
苏苏闻此,颇有些兴致,这时艾芙进厅里来,手里还端了一盅营养羹,她顾不着地营养羹,只追问王洛尧:“她怎地折腾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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