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所有人活下去,难道我就不想?听听风中飘来的嘶吼声,如果你有办法。”索科洛夫将帽子盖回了头上,“你没有办法。”
“我知道全员撤离只是一种奢望,但我希望能和人民待在一起。”被称作娜塔莎的女子盯着中将的眼睛,她的眸子藏在了眼镜后面,索科洛夫看不到她的目光,但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和你父亲一样的倔强,孩子。”索科洛夫摇摇头:“这是个求死的要求,我有责任保护好英雄的后裔,其实,活着比死去更艰难。”
“我猜那些民众都会选择艰难。”女子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索科洛夫默然不语,在远处一只红色三角旗挥舞起来之后,这支抓紧时间休息了一阵的队伍开始动了起来。
“娜塔莎。”索科洛夫中将将笔记本塞进了军装的口袋里,他单手轻握住腰侧的枪套,那里面的17发半自动手枪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如果我们全族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我希望他是精锐的战士,而不是孱弱的平民。”
虽然索科洛夫在敲定着突围路线上的细节,但娜塔莎知道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剩余的将领们在突围上达成了一致,而索科洛夫只不过是被推出来确保突围成功进行的那个人。
将领们都抛弃了平民,娜塔莎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懈可击,也知道生死存亡的关头不能太过讲究道德,但每当她将自己摆在平民的位置上时,那股寒意却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内心。
索科洛夫的儿子死在了车臣首府格罗兹尼的迫击炮下,从此他便成了一个只知道铁与血的鹰派,他的行为即使偏颇娜塔莎也无从置喙,但其他将领。娜塔莎只能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突围成功可能也只是晚死与早死的分别,面对人的自私,被人保护着的她觉得自己也始终难逃那虚伪二字。
如果物资储备足够充足,那些行动迟缓的威胁很难到达这里。通往城外森林的路在部队撤到这里的当时便重新修筑过了,路上设置了数不清的障碍,虽然简易粗糙,但破碎的巨大石墩所具有的停滞作用并不比精心制作的护栏来的差。早些时候与这些明面上的障碍相辅的暗雷已经被重新搜集,只剩下利用废弃物布置的精巧伪装。政府大楼旁原本通上高压电流的带刺铁丝网早已被拆卸下运送到了城市外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已物尽其用,在这一点上这支难民一样的军队自问没人还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不需要任何人催促,这支部队在看到旗语的时候便纷纷翻身上车,连人带装备其实已接近普通自行车最大载重量,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下去这些还缠上了防滑链的山地车坚持不了多久,但没有人愿意舍弃身上的任何一件装备。
顺着路上被精心留出的一条狭窄小道,这支自行车部队快速的驶离了一度被认为是固若金汤的市政府大楼一带,只有几辆坦克孤零零的继续守候在原地。这些原本可以确保所有人安全撤离的陆战之王在失去了燃油后,并不比废铁来的更有用。
不过它们的周围依然被精心的伪装了一番,一些带有停止作用的障碍也被布设在了一旁,人们依然幻想着哪一天能带着充足的燃料回到这里,来重新启动这些弥足珍贵的钢铁巨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