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嚷声,不但惊动了江跃,也惊动了那个妇人。忽然,那个妇人咿咿呀呀怪叫起来,整个人跟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发狂似的奔进屋子里。
江跃也没在意这个妇人,她不是此行的目标。
楼上的王福才,才是他们的目标。
江跃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楼上。
一接近门口,却看到诡异的一幕。一个枯瘦的男人,躺在一张老旧的破床上。
韩翼明一双手铐,将这男人枯瘦的双手铐在一起,正准备往床下拖。
男人撕心裂肺地叫嚷着,一边还拼命抵抗。
“不用装了,你知道你是谁,我们也知道你是谁。”韩翼明冷冷道。
他干了多少年的刑侦,认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这个人,他就是王福才,绝对不会有错。哪怕他瘦脱了形,看上去瘫痪在床,那也迷惑不了他老韩。
他觉得,这就是复制者在玩把戏,掩人耳目罢了。
复制者的手段,老韩可是见证过很多回了。变化他人都在眨眼之间完成,变瘦变瘫,又有什么难事?
就在这时,楼下那个妇人,又哇呀呀鬼叫着从一楼屋子里窜出来。
手里居然拿着一把菜刀,两眼通红冲了上来。一边往楼上冲,菜刀一边在楼梯的金属栏杆上用力砍斫。
菜刀和金属的碰撞导致火花四溅,声音扎心刺耳。
江跃着实看傻了。
这妇人脑子肯定是有毛病的,却没想到,居然还懂得拿菜刀来维护自家男人?
虽然一把菜刀不可能对江跃他们形成多大威胁,可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觉得怪诞无比。
也许是王福才的叫嚷声惊动了巷子里的邻居,也许是这傻婆娘的尖叫惊动了其他人。
本来冷清的院子,人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
须臾间就多出了十几个看热闹的,站在院子里,对着楼上指指点点。
显然,对老韩和江跃这两个不速之客,这些人脸上都写满了敌意和提防。
“你们是什么人?”
“对啊,欺负人家瘫痪在床的人算怎么回事?”
“是啊,你看看把他家的傻婆娘气的,都抄家伙了。”
“你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好好说?”
“就王福才这个老实头,还能惹着你们?”
“不会搞错了吧?王福才都瘫痪在床几年了,他能惹什么事?”
这些邻居们好像不干了,纷纷出言指责。
王福才瘫痪在床几年?
怎么可能?
这些邻居看着是打抱不平,但也不能昧着良心吧?王福才怎么可能瘫痪几年?
他若是瘫痪几年,清明节那天怎么还坐得了班车?
韩翼明冷冷道:“你们都是王福才的什么人?对他了解多少?他瘫痪在床几年?那上次清明节那天坐班车去星城的王福才是谁?资料上显示,班车被救出来之后,王福才只受了点轻伤,当天就自己回家了。这就是你们口中瘫痪几年的人?”
“不可能!你们是警察吗?王福才瘫痪四五年了,一直在楼上住着,一年到头来,下楼都没几回。去星城?你们信吗?”
“哈哈哈,简直是说笑话了。王福才还能自己个去星城?”
“还坐班车?完全是扯卵蛋呢!”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王福才前些年做工摔伤了腰,下半身完全瘫痪。这些年一直是他家傻婆娘伺候着,咋可能去星城?”
“荒唐!这就好比污蔑一个瞎子偷看女人洗澡!”
一个两个这么说,也许可以当成是撒谎。
一伙人都信誓旦旦,异口同声这么说,即便是老韩意志坚定,也不由得有些坐蜡了。
难道真的哪个环节出错了?
问题是,这些环节通过层层推演,完全没有瑕疵,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
班车的名单出错?这个王福才,真不在那班车上?
按理说,这种低级错误完全不可能发生。
班车统计个人信息,再简单不过的工作,怎么可能出错?
除非有人故意登了假信息,但也不对啊!
登记时都有个人证件佐证的。这种事造假似乎也没意义吧?
如果王福才不在那班车上,班车上的那个王福才是谁?
谁填了王福才的信息?
填王福才的信息意欲何为?
韩翼明忽然间,觉得有点骑虎难下。
原本是再无悬念的局势,莫名其妙又变得古怪难解起来。
难道说,这些义愤填膺的左邻右舍,都是复制者?都是王福才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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