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柔的呼唤,蓦然从殿外响起。
卿浅身着华美宫服,款款走来。
她穿过跪在地上的群臣,走到太傅身边——此时此刻,也只有他是站着的。
见她忽然换上宫服,太傅愣了愣。
她对他笑了一下:“谨记太傅的教诲,身在这至尊宝殿,不敢稍有差池。”
“卿……倾妃……你不该来啊!”太傅痛心疾首,“这逆子是想要害死你啊!”
“我不知殿内发生何事,我只是听到侍卫们告诉我,君上为了维护我,受到满朝逼迫。我知道他是不愿让我为难,我又何尝忍心看他因我为难!”
卿浅说着,看向高位上的华辰,笑道,“君上,不必担心。只要你相信我,无论他们如何诋毁,都不会有事。”
“卿浅!我相信你!”华辰神色坚定无比,“他们不敢对你如何!”
这时,一边的朗冉说道:“君上为何唤她卿浅?这其中的蹊跷,难道君上真的从未想过?她大概是说,毁容后改头换面,甚至连名字也一起改变了。这样拙劣的谎言,君上竟然真的轻易相信?”
“我相信与否,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若非是看在太傅的面上,我绝不会轻饶你!”
“君上不必看在他的面上而轻饶我,他已经不把我当作儿子,君上也是看在眼里。况且,我说的句句属实,又何罪之有!”
“你休得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的人是她!”朗冉说着,看向众位大臣,“倾妃的贴身侍女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原来,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倾妃!”
听到此言,众位大臣还来不及惊异,就又听到一句让他们震愕万分的话:“她不是倾妃,而是魔界之女!”
“逆子!逆子啊!”
太傅气的急火攻心,几乎就要咳出血来。
卿浅心知,必定是紫妤对他挑拨离间,他才有胆量前来揭穿。她只怪自己当初一时心慈,留下紫妤这样一个隐患。然而,她又怎么想的到,幕后另有指使。
悔恨已晚,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挽救!
她心急如焚,却只能装作平静:“你这般污蔑我,总要拿出证据,否则的话,就是对君上的大不敬!”
“卿浅,我本来不想伤害你。可你总是这样逼我,也就怨不得我。”朗冉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对她说道,“既然你说自己承蒙神明相救,才能换容改名,想必你对神明深信不疑了。倘若我告诉你,这瓶灵药也是从神明处求来,不知你可会相信?”
卿浅看了那玉瓶许久,明知其中必有古怪,也只能点头。
朗冉见她面如死灰,有些不忍心,但是看到父亲对她的维护,再想到以后父亲甚至会因此而丧命,他就只能逼迫自己残忍到底。
他顿了半晌,才继续说下去:“这瓶灵药能够让你恢复从前的容貌,若你真的心中坦荡,就将它喝下去!”
卿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如今这副容貌,我已经看的习惯。能否恢复从前,已经没有关系。”
“那样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就此从世上消失,真是可惜!”
“我没觉得什么可惜,左不过是一副皮相。”
“既然怎样都无所谓,为何不敢试一试?”
见到朗冉如此逼她,华辰大怒道:“你简直放肆!来人!将他拖下去,终生不得再进皇宫!”
“君上是在害怕什么!”朗冉道,“难道是在掩藏事实吗!”
其他大臣纷纷道:“真相如何,一测便知!君上万不可被眼前皮相所惑!”
“给我退下!”
“君上此举,实非明智。请君上谨记帝王之责!”
“帝王之责!那向来都是你们强加于我的枷锁!我为之而失去了一切,难道还不够吗!这帝王之位,不要也罢!”
“君上!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说出这种话!果真是妖女!留不得啊!”
“我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每一个女人,你们都会说她是妖女!非得看着她们全部都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才肯甘心吗!”
“帝王之爱,当属于万民!切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失去万民之意!”
看见华辰被逼至此,卿浅心中难受万分。她明白此事必须有个交代,否则众臣必会纠缠不休。到时候,她就再难施展计划。
无路可退,她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想到这里,她终于伸手接过了那个玉瓶。
见她打开瓶子,太傅疾呼道:“不要喝!不要喝啊!”
“太傅,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我心中无愧,也就不惧于这所谓的灵药。”
卿浅本来想着,施法变成倾妃的模样。虽然终究违背初心,但也是毫无办法的事。
她正准备暗中施法,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如同割碎般痛苦。一口鲜血喷出,她错愕地望着朗冉,想不到竟然会是毒药!
朗冉也是震愕至极,怎么想的到,文宛恨她已深,竟然是想要借刀杀人!
“卿浅!”
华辰惊呼一声,大步冲下宝殿,一把将她抱起,匆匆离开此处,只留下满殿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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