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杏点点头,这倒也是事实,便欲拍拍这孩子以作安抚,奈何她人只到他胸前,故悻悻作罢。
心内叹,这孩子,这般小气到底是和谁学的,谈钱多俗气不是。
是以,一想到他后来居然在西汉朝风量无限,成为了万千少女所追捧的风欧巴风哥哥,并与他那个好基友步什么惊云的,一起入天下会当差,还被人追呼为“风云”,她着实咋舌不已。
“别忘了拿钱。”既然打定主意要跑路,进家之前,赵杏不忘看了看旁边的清风,满脸严肃。
“放心。”清风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绷着张脸。
赵杏基于要珍爱生命,远离刘去的逃婚计划,确实是一件对于阳成家二老不孝不义的行为,心里一虚,便拉着清风偷溜着朝阳成家后门进屋……
然而,一进去,她爹、她娘、她哥以及婢女明月等人的一张张笑眯眯的脸却和她撞了个满怀。
她看着她爹爹笑得那个春意荡漾,只觉得头皮发麻,忙跳进了旁边阳成夫人的怀里,瑟缩着脑袋,讪讪笑道,“爹爹,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收不回来的水了。你不会想连夜绑着我,将我强……强行泼出去吧?”
她爹爹微微一笑,轻轻“嗯”了一声,就在赵杏闻之面色大变,正考虑着要不要当下立即拨腿就跑的时候,明月突然将一个装点好的包袱递到了赵杏手中。
“爹爹?”赵杏不解。老狐狸怎么不五花大绑她,还给她包袱?难道是怕她去了惠王府邸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想放她走?
就在赵杏满脑问号,两眼直望的时候,她哥哥阳成昭昭好心解释道,“即将嫁出去的女儿也是收不回的水,你年纪大了,可以泼出去了。”
“啊?”赵杏抱住她娘,一时摸不清老狐狸到底打得什么盘算,只好挑老狐狸的软肋求助,“娘,他们要……要赶我走。”
“信儿,”她娘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充满了不舍,顿了顿,笑道,“这次你真的要走。你爹爹和你哥已经打听过了,那个惠王刘去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我和你爹爹、哥哥,都不想把你往火坑里推。”
赵杏心道,是啊,那个刘去根本就是个BT狂,而不是什么好不好相与的问题。
一想到她前世在百度上搜出来的他惩罚那些姬妾的手段,赵杏就忍不住小腿打颤。也因此,她才为了保命想拉着清风连夜逃婚的。可是现在这番话自这些养育了她多年的家人口中说出,她心内不由得又生出了一些愧疚,一时之间,竟是又不愿意走了。
“我不走。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你放心,我们自会有办法应付那个草包惠王。”此言一出,她一向老谋深算的爹爹倒是笑了,眯着眼摸摸赵杏的头,道,“乖,走吧,等去外面给我混回了一个武林至尊明教教主,再回家。”
赵杏闻言满脑黑线,好吧好吧,她爹爹向来是语出惊人,行为迥异。
曾记得小的时候,他抓了隔壁林伯家的大公鸡去带它学狗爬式,又领了前街刘婶的爱犬去帮它剃光了犬毛。又譬如她娘学插花,烦恼着不知菊花该配什么好,他送去一根黄瓜。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要不是赵杏从她娘那知道,他也曾入朝为官,在老头子汉景帝眼皮子底下出谋划策过,就真要怀疑他是不是穿越过来的货了!
赵杏白了白眼,“呵呵,我不是张无忌。”
“没关系,那你也可以做一回张无忌试试。”
她爹爹仍是笑眯眯的,根本不理会赵杏所谓的担心。随后,赵杏她娘、她哥、还有明月一起拉着她化妆的化妆,换衣服的换衣服,牵马的牵马,塞钱的塞钱。
老狐狸还格外兴高采烈地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封红包,“乖,爹爹给你发个红包。”
红包入手触感轻薄,据以往惯例,赵杏赌五毛钱里面绝逼不会是银票。以前每次过生日,老狐狸给她发红包,打开后里面居然不是欠条就是各种整蛊的玩意。
赵杏嘴角歪歪,苦笑着望他,“爹爹,你玩了这么多年,不腻啊?”
老狐狸继续笑,笑得那叫一个喜气洋洋啊。
赵杏真搞不懂,今晚这一大家子到底在乐什么?难道……原来她这么不招他们待见?该不会所谓逼婚也是个赶她出去的幌子吧?
她想了想,还是犹豫着不想走,身子一转,正打算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滚回房间睡觉,却被清风和她爹爹的眼色给生生挡了回来。
赵杏无奈,嘟着嘴,半是明媚半是忧伤地睇了清风一眼,“当年是哪个小屁孩死乞白赖地抱着我大腿,哭着喊着求我将他带回家的?”哼哼,幸亏自己的脑子里还有原主的记忆,哼哼哼!
“是你哭着喊着说让我陪你玩,我才不忍心随了你回来的。”
“……”
“你!那我……那我好歹也管了你这么多年饭,你不能有恩不报。”
“可是管饭钱又不是你出。”
“……”
就这样,一个风雨如晦黑漆漆的夜里,从现代穿来阳成家正好七年的赵杏,应证了那句七年之痒的传言,怀揣着装满银票干粮的包袱和一封老狐狸亲手交给她的红包,被光荣地从阳成家赶出来了。
临别前,赵杏回头望去,门上站着的相处了七载时光的父母兄长一个个眉眼弯弯,笑容满面,低头默然半晌,真不知道是喜是悲。
嗯,赵杏叹了口气,又捏了捏手里那封老狐狸亲手交给她的红包,自我安慰道,他们一定是等着我荣归故里,光正门楣……所以才那么开心。
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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