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合该桑弘羊倒霉,方走进来便遇到这茬儿,被一块碎瓷击个正着,额头顿时血流,他看势头不对,自然不敢跟刘去讨论因工受伤怎么赔偿,低头一鞠,站到一旁看了看刘文。刘文摇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和刘去共处以来,谁曾见刘去如此盛怒过,遂无人敢劝,悄悄打量刘去脸色,惟恐遗祸自身,有有心劝的,也决意省口气,刘去脸上分明写着“谁劝谁完蛋”。
张安世解手回来,也该完蛋了。各人心思各异,却又多少在揣测刘去的心思,他会怎么处置这卑劣不堪的东西。
“太师,恕卿儿大胆说一句,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
半晌,陶望卿轻轻上前一步,低语提醒。
刘去眸光沉沉,紧绷的额角稍稍施展开来,坐回椅上。
“桑弘羊你先说,情况如何?”
桑弘羊眸中喜色见现,“禀报太师,幸不辱命。”
除去刘文一众,余人都有些疑虑,齐看着桑弘羊。刘去朝桑弘羊点点头,桑弘羊转身一笑,面对着众人解释道:“死囚这边几乎都松了口,要求翻案。”
各人一听,自是惊喜,刘芳当即问道:“太师,这怎么一回事,怎么劝服那些人?”
“本来,怎么都不肯合作,这次确是桑少府的功劳。”看得出,刘去对桑弘羊的表现颇为满意,眼中透出几分赞赏,“弘羊,你给大伙说一说。”
众人却是越发好奇,须知各囚亲眷很可能早被李勤寿幽禁,是以其后虽知刘去翻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仍俯首认罪,哪怕刘去答应营救,这般正面劝诫只怕根本无法打动这些早抱死心的人们……
桑弘羊较往日,内敛许多,连忙道:“太师过誉了。”
“弘羊此次,主要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事先打听死囚亲眷特征,随后找人伪装了这些人,当然,以模糊不清的尸首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发现李勤寿‘欺骗’了自己,悲痛之下,除去何老汉女儿仍在其夫婿手上,其余几人纷纷要求翻案。”
众人一听,都寻思,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若连囚犯自己都不肯翻案,这重审还没开始,没就已输一半!又听得刘去吩咐刘文、刘据:“你二人务必盯住汲黯几人,那边还不知道我们兵行险着,绝不能让他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在场的人也务必暂且保密,否则,他们将消息告诉死囚,那就是大麻烦!”
“是。”刘文二人应下,刘文拍拍桑弘羊肩膀,以示鼓励。
公孙弘甚是焦急,看向刘芳,“不知公主殿下你们那边调查情况如何?”
刘芳微微蹙住眉头,“说来惭愧,第一个案子扑簌迷离,最是棘手,第二三个案子看似简明一些,却并不甚妙,真正的凶徒奸猾无比,不好对付。”
她说着瞧了瞧昧初,昧初走到刘去面前,福了一福,将一?日?所见仔细描述了一遍,刘去以下,今日所有未曾到赴现场的人都脸有虑色。
刘据怒道:“岂有此理,这些歹人竟如此猖狂,比乐儿还可恶几分。依我看,明面儿处置不了,我们悄悄去将人宰了!”
刘乐狠狠看他一眼,刘文斥道:“宰了他们,入不了李勤寿的罪,这人还是能逍遥法外,再说,这几个人也不是说宰就宰,必须以律法惩治。”
公孙弘皱眉看向刘去,“太师,为今之计,你说应当如何?皇后催归的信函此前已到过一次,少不免这二封急件又到……”
众人闻言,不觉焦急,刘去怕是要回长安了!
刘去却摆摆手,止住公孙弘,又让昧初将情况复述一遍,石若嫣和陶望卿间或有所补遗,刘去问得很细,包括程启筑店子运营、何解神态、祭祀,顾德家妻妾争风吃醋的旁枝末节都问了。末了,他思虑片刻,方才开口道:“这几件案子都不好处置,事到如今,本王决定分流。”
“长公主,还有各位姑娘,考虑一下你们当前各自掌握的情况,每人选取一个案子,而后全力负责侦察该案,届时将证据、认为最有效的审讯破案之法告诉公孙大人,由公孙大人作为主审,贾大人作辅,本王将与霍侯、右扶风亲自旁听,七日后,开堂三案重审,公布于众。”
“无论审讯结果如何,审讯过后,本王将立即启程回长安。若此次无法翻案,本王只能再派州官前来处理,但届时必定困难更甚,所以,本王对各位寄望甚重,也盼各位依照自己所能慎重选案!”
旁短短几句话,却是一锤定音。
众人齐应了声“是”,
刘芳略一计较,首先表态,“太师,刘芳选沉尸案,这顾德嚣张狂妄,不论刘芳能否挫他锐气,都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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