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之后,放榜、赐宴、赐朝服、上表谢恩、释莱礼……等新晋进士一连串的活动结束,已经是三月末了。
这时候秋曳澜进学也有十来天,不得不说这邵月眉不愧是能教公主的女师——哪怕并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端得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晓,而且对于科举的四书五经,也有所涉猎。
当然最让秋曳澜满意的是,邵月眉沉默寡言,除了授业之外从不多话。对于秋曳澜课堂之外的一切举止,都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
懂事、长的好气质佳、多才多艺、上课认真负责,还自带广阔人脉……这样的老师,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
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秋曳澜对这位女先生放了些心,决定再给和水金送点东西,谢她给自己介绍了个好先生——当然她目的并不纯粹,也是借这个机会跟和水金等人多多来往,刷一刷友情分。
她打发了稳重机敏的夏染去谯城伯府,召了春染来问:“怎么表哥还腾不出空来吗?”
春染为难道:“表公子说之前答应了凌小侯爷的那件事……”提醒,“您当时也听到的。”
“四月初九的赛花魁吗?”秋曳澜皱起眉,“之前……也就算了。但现在他怎么还能去?”你现在是江家的女婿人选好吗?就算一直贪花好色,现在也该修身养性扮出君子相啊!怎么还能跟着凌醉那种败家子继续去捧妓女?!
春染道:“表公子说人无信不立。”
“那也得看什么事啊!”秋曳澜急道,“我这边送了谢礼给和大小姐,以这位的性子,若是不忙,没准过两日就会登门!若还是跟纯福公主一起,届时让表哥过来照个面多好?”
凭阮清岩的容貌气质,江绮筝没有看不中的!
“就算纯福公主不来,和大小姐是她闺中好友,看到了表哥哪能不转告纯福公主?”秋曳澜唉声叹气,“表哥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春染掩嘴笑道:“您不要急啊——表公子说,江家也是晓得他当初允诺凌小侯爷,要在这次赛花魁中襄助‘锦葩阁’的。如今若是为了纯福公主的缘故就毁诺,看似讨得江家喜欢,难免叫江家小看了去呢!”
“这倒也是。”秋曳澜虽然赞成阮清岩少奋斗二十年,但表哥成亲就变床头柜可不是她所盼望的了——也是她看江绮筝百般都好,换了个难伺候的,以秋曳澜的脾气,那肯定是想方设法的拆台了!
沉吟了一会,秋曳澜就道,“那这事就依着表哥吧,不过去捧场归捧场,这梳拢的事儿……”
“表公子有分寸呢!”春染道,“何况要捧那位蓬莱月姑娘,本就是凌小侯爷的想法,您想表公子会去坏了凌小侯爷的好事吗?”
这事且放下,秋曳澜才有暇关心身边的事:“府里这几日?”
“据说王爷的病,好了许多。”
简短一句,就让秋曳澜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很淡:“他也该病不下去了。”
——这半个月,秋曳澜主要在观察邵月眉,倒没怎么主动挑事。
但她当初送的那两枝梨花,叫原本就暗流汹涌的长幼之争,再掺合进了姨娘党——卞姨娘气得死去活来又没办法,惟恐叫杨王妃快刀斩乱麻的下毒手,只好伸头挨刀,差不多掏空了自己的私房,连田姨娘都出了一笔血,才让秋曳澜给她支了招。
秋曳澜支的招却也简单——杨王妃虽然因梨花对卞姨娘等人起了疑心,然而未必想得到卞姨娘有孕。
毕竟王府最小的孩子秋寅之也有十岁了,十年没有新出子女,恐怕秋孟敏都要认为自己命里就现下这几个子女了。
所以,卞姨娘想瞒上几个月,不妨把注意力引回杨王妃关照的重点——秋宏之身上!
“上回教了卞姨娘假说想托我帮她打发了杨王妃,好让她见秋孟敏。而我收了好处却不办事,她只好转去求秋宏之。”秋曳澜喝了口茶水,道,“秋宏之倒也给力啊!才两三天光景,就帮卞姨娘到秋孟敏跟前梨花带雨了一番……如今更是随侍身旁不离左右,想来杨王妃这些日子脸色一定好看得很!”
春染抿嘴笑:“秋宏之若事后晓得卞姨娘不但有了身孕,还是个男胎,未知会不会后悔莫及?”
“倒也不见得。”秋曳澜摇头,“还是那句话,就算她生下来了,未必能养大;养大了,未必是俊才。秋宏之比表哥那是差远了,但跟普通人比,也算是好学生了。不然丁翰林怎么肯把嫡女许给他?到底他是庶子!”
“但大公子的生母早就没了,卞姨娘可得宠得很呢。婢子倒觉得,母宠子贵也未必不可能。”苏合在旁插嘴道,“对了,郡主,您说王爷他如今知道不知道卞姨娘的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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