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崖霜向来宠爱妻子,他自己平常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秋曳澜呢,哪能容外人轻慢挑衅?!
虽然转天孙夫人就亲自登门赔罪,说了无数好话;两日后薛畅在朝中碰到秦国公,也专门为自己的教女不严道了不是——但江崖霜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薛芳靡,他冷笑着对手下交代:“只要这贱人在京中一日,这事就没完!念着少夫人替薛家求情,她出阁之前且先不动,等她进了黎家……”
如今江家已从“江半朝”变成了“江一朝”,他这十九公子的吩咐自然无数人纷纷响应,都保证薛芳靡一成黎薛氏,必叫她永无宁日!
这消息很快就被薛畅打听到了,饶他是当朝名相也觉得无比头疼:论道理,薛芳靡理亏;论势力,薛家弱江家强;论辈分,江崖霜是他孙辈,薛畅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为个庶女自降身份去江崖霜跟前做低伏小请他消气吧?
至于说再找秦国公,谁不知道江千川素来护短,这次他嫡孙媳受了委屈,肯在薛畅赔礼后表示他自己不计较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再约束孙儿不得挑衅?
“唉!纯峻偏偏不在!”薛畅心烦意乱的想着,“要是他在这里,请他到宁颐郡主跟前说情,这事必能圆场!”想到秋静澜就想到薛弄影,“影儿若好好的,也能去寻江崖霜说和,到底他们年纪仿佛,辈分也一样,即使一次两次不依,缠上些日子也不算丢脸!”
又想到儿媳孙夫人的哭诉,说薛芳靡故意误导程果兮,亲口说薛弄影残废——寄予厚望的孙子被害成如今这模样已经是薛畅心中隐痛了,亲生女儿还这么无情无义,薛畅失望之极,爱女之心就淡了很多,“罢了,就是因为每次惹了事,教训归教训,最后总给她收场,才把她惯得这么愚蠢又没分寸!马上她就是黎家妇了,她这副性子本来就很难做个贤妇,若再连累得黎家不得安宁,不是叫黎家更厌她一层么?”
就吩咐心腹,“等靡儿三朝回门后,就找个外放的职务把他们夫妇打发出去吧!”
心腹知道这是让黎绚带着薛芳靡躲灾——虽然说他们躲到外地,江崖霜一样可以伸手过去。但薛畅主动把女儿女婿打发出京,也算是示弱了;如果江崖霜继续不依不饶,薛畅也能有理由去秦国公跟前讨个人情。
不过黎家现在虽然还不知道薛芳靡没过门就把婆家嫌弃上了,但想必江崖霜是不会介意告诉他们的——在京里,碍着薛畅,黎绚估计是敢怒不敢言。去了外地,薛芳靡告状不方便,黎绚还会不会给她脸子可就难说了!
黎家家风是正派,黎绚性格也宽厚大度,但薛芳靡说的那番话,只要有点骨气的人,谁能容忍?!要知道黎绚娶薛芳靡是薛畅暗示黎家,黎家合计之后才提的亲,可不是黎家主动攀附相门!
“黎绚的脾气,应该不会对靡儿打骂呵斥,但纳妾蓄妓却难说了!”薛畅默默的想道,“这样也好,靡儿受到冷落,才会反思她的作为!不然她一直这么刁蛮歹毒,迟早要招至大祸!”
主意既定,又对心腹道,“安排得离京中远一点……选好一点的位置,毕竟黎绚无辜。”不但无辜,而且也得平息下他被薛芳靡藐视的怒火。
所以外放的职务一定要好,要充分体现薛畅的栽培与补偿。
只是薛畅不知道,闻说黎绚娶妻才三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匆忙离京上任——江崖霜不但不生气,反而微露笑容:“果然外放了吗?外放去什么地方?”
“是细州。”下属垂手答,“职位是别驾。”
见江崖霜玩味一笑,他眼珠一转,奉承道,“细州富庶,刺史还是薛相一党的人,黎绚夫妇去了那里,既能捞好处,又不必担心上官使绊子,薛相也是为女儿女婿尽心考虑了。只可惜他又怎么会知道公子当日发话说其女在京一日,先前得罪少夫人的事就没完,本就是为了让他把人打发离京?”
“这事你办得不错!”江崖霜笑了笑,“自己去账上领十两赏银……盯好了人,等人到了细州就开始动手!”
等那下属退下之后,秋曳澜从内室出来,不放心的道:“虽然我在薛府吓唬过薛芳靡要杀她,但真杀了她的话,薛相心里记恨是其次,主要他没法下台只能翻脸的话……祖父之前不是跟你说了,这大瑞吏治还得他来?”
“放心!”江崖霜语气慵懒道,“这么个人还脏不了我的手……我另有安排,不会取她性命,但也不会让她好过就是了!”
秋曳澜好奇问:“怎么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江崖霜笑了笑,把她搂到怀里,“你说到祖父看重薛畅的吏治本事,我倒有点想法了!”他不满薛畅教女无方,所以现在提起这位名相都是直呼其名,不复从前的尊敬。
“不许转移话题!”秋曳澜虽然因为自己兄长的缘故对薛相总是存着一分善意,但也懒得为这点小事计较,这会打了他一下,仍旧追问,“你在细州那边都安排了什么?”
江崖霜搂紧了她,眯眼道:“你听我说——我在想祖父是不是打算对北胡或西蛮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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