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秋郎如果连小叔公他都敷衍不过去……”江绮筝轻描淡写的道,“那他还是趁早不要打镇西军的主意,乖乖儿回京去受薛畅的提携吧!”
……半晌后,被召到临时营地来的秋静澜非常坦然的面对济北侯的质问:“纯福公主与欧家小姐所感激的那个所谓暗子,实际上,并不是末将的人!”
济北侯冷漠的道:“是吗?等本侯彻查之后就知道了。”
这摆明了是不信任他。
秋静澜也不急,只道:“当初末将忽然接到消息说纯福公主一行遇袭,正被囚于某地,虽然心生怀疑,但左右无事,又确实听说纯福公主一行正向沙州城而去。便带了些人手出城……结果,途中却遇见了欧家小姐!这样才救了纯福公主与凌醉。”
“看来你倒是他们命中的贵人!”济北侯说这话时,语气里已经有了分明的杀意,“京中都以为他们三个已经没了,四房的十九当着我跟二哥的面,同大房、三房翻了脸!所以二哥只好让我这把老骨头跑这一趟——却不想引起四房与大房、三房争执乃至于互相仇视的事情,原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转眼就被你消弭了!”
“事后末将也觉得很奇怪,所以特特询问了欧家小姐,茫茫雪原是怎么碰见末将一行的?”秋静澜继续道,“欧家小姐说,放她跑出来的那人道,给她预备的马,乃是识途的!让她任凭马儿跑着就是!”
济北侯听到这话微一皱眉……
秋静澜神情不变,继续道:“此外,末将遇见欧小姐时,欧小姐已经奄奄一息了!若非她意志顽强,甚至……”
顿了一顿,让济北侯自己想象一下,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于冰天雪地的荒野上,孤身单骑的逃亡,是何等的艰难与恐惧?
“倘若是末将指使况青梧劫持了纯福公主一行,末将是绝对不会让人单独放走欧小姐,即使放走了也不会用自己这边的名义的!”秋静澜平静的道,“万一欧小姐出了事,末将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毕竟,欧小姐的胞兄欧碧城,乃是末将妹夫的至交好友!”
“末将的身世侯爷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妹妹在末将心目中的份量!末将无论如何算计,都不会伤害到妹妹!”
济北侯面无表情道:“你若执掌了镇西军,十九媳妇自可恃你权势,骄行妯娌!”
“如今末将功业未成,难道妹妹在江家就受委屈了?”秋静澜反问,“出阁之女骄行妯娌的底气在乎夫与子,若只靠娘家的话,请恕末将无礼:齐王妃便是个例子!”
这话让济北侯无言以对——的确,秋曳澜进江家门到现在,在妯娌中算是不好惹的主儿了,大有其婆婆庄夫人的风范,但,还真不是靠着秋静澜,而是靠着江崖霜!
秋静澜再接再厉:“何况数日之前,就是江二公子与江六公子出事前,末将已经接到妹妹怀有身孕、还劳秦国公亲自过问的消息!”
言下之意自然是我家妹子没怀孕之前就够威风的了,现在这一怀孕,不要太骄傲!我这个做哥哥的沾她光都没问题啊!那我何必还要冒险对你家子弟下手?当我傻的吗?
“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济北侯阴着脸,半晌说了这么八个字!
秋静澜听出他表面上还是怀疑自己——没准你就是因为自己能够举出这许多你不可能撺掇这事的理由,然后就是这么干了呢?越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
但,其实济北侯犹豫了。
这正在秋静澜的意料之中——因为在冷静下来的济北侯心底深处,其实也希望这事跟他没关系!
否则的话,江家不但损失了两个嫡出子嗣,还将损失一个前途最远大的姻亲!同时面临着需要重新选择镇西军统帅的问题!
秋静澜这种出则能为将、入则能为相的人才,谁家会嫌多?
但他如果参与了江崖月与江崖情之死的话,哪怕他是秋曳澜的兄长,也必须死!
外人敢对江家子弟下手,就死他一个那就是江家宽大为怀了。这点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就算秋曳澜挺着大肚子站这里,也一样!
“真是小八干的吗?”济北侯也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该松口气呢,还是暴怒?
“天驰夫妇远在北疆,你就算从我手里暂逃一时,等回了京……却要怎么个交代法?!”济北侯很是惘然,“好好的一家子,多少人羡慕的枝繁叶茂,不知不觉就闹成了这样……难道我们兄弟就这样不会教子?”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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