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绮筝却摇头打断:“这就不必了!秋将军方才不是也说了?我们夫妇的事,我们自己来罢!再说驸马并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们……”她蹙了蹙眉尖,显然不愿意对外人诉说夫妻之间的罅隙,哪怕明知道秋静澜对秋风的影响确实很大。
“不过秋将军既然称赞本宫的心胸,可见也是推崇女子大气些的?”江绮筝本待结束对话离开,但才走了一步,忽然心念一动,回首道,“但要说这大气,本宫自认在阿杏跟前可是自愧不如!要知道此番西行,本宫与驸马是有夫妻名份的,阿杏却是……”
秋静澜赶紧截住她的话头:“殿下,如今沙州暗流汹涌,贵家两位公子之死,还未知京中将如何反应,末将实无心思顾及儿女之情!”江绮筝的身份注定她如果把话说开了,秋静澜想不给个准话都难,所以秋静澜自然不能让她说出来。
“秋将军,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江绮筝却坚持道,“本宫跟你提阿杏,并不是强迫你什么!毕竟本宫自己已有亲身经历,实不愿意你或阿杏重蹈覆辙!本宫只想说,秋将军当年乃是风月常客,阿杏的心思您不可能不清楚!无论是从名节还是女孩子的年岁……”
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如果您不打算选择阿杏的话,那请您尽快让她死心!”
“本宫相信以秋将军的手段与狠心,对您来说这不难,是吗?”
秋静澜静静看了她一会,很平静的颔首:“遵殿下之命!”
“……唉!”他答应得很有诚意,但江绮筝的心里却是一空,“看样子他不会选择阿杏?”
但想想自己婚前的满心期待,以及婚后的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江绮筝还是一咬牙,“长痛不如短痛——阿杏终有一日能够明白过来的!”
她心事重重的走出门,才上回廊,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嗓音咳嗽一声:“筝儿!”
“你?!”江绮筝愕然转身,却见之前就走了的秋风竟从不远处缓步而来,下意识的看了眼秋静澜所在的屋子,却见这么点时间已经是大门紧闭——顿时就明白了,不禁大怒,暗暗切齿:“秋静澜你这个……说好了不让他知道的,你居然……居然……你给我等着!!!”
她强按怒火,小心翼翼的向秋风解释:“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着……”
“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只是秋风此刻却也小心翼翼的开口——两人忐忑的同时看着对方那惶恐有点怯生生的模样,都不由自主的住了声。
愣愣对望片刻,江绮筝实在忍不住,“扑哧”一笑,又怕丈夫尴尬,赶紧举袖掩嘴,咳嗽几声作为掩饰。
秋风则慢慢红了脸,手足无措了一阵,才把心一横,大声将话讲完:“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再寻其他人转达!”
望着江绮筝一瞬间涌出的泪水,以及愕然的面容,他觉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软下来,好似一潭春水,那么柔那么柔,连嗓音都下意识被感染成水一样的温柔:“毕竟,咱们是夫妻!还有什么话是不能直接说的?是么?”
“你说的是!”江绮筝又哭又笑,好半晌才在他笨拙的擦拭下用力点头,认真道,“以后我有什么话都会跟你说,再不寻人转达——尤其是里头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真是过河拆桥!”窗棂后偷看的阮毅撇了撇嘴角,蹑手蹑脚走回秋静澜案前帮忙研墨,忿忿道,“您才帮了纯福公主一把,她居然还要骂您!”
秋静澜继续批着公文,无所谓的道:“心结才解,他们两个还有点尴尬,借着骂我圆场罢了!”
“不过要说对秋大侠的了解还是数公子!”阮毅佩服道,“公子怎么知道来这么一手,秋大侠必然动真情?”
“你道人人都似你家公子我?”秋静澜停下笔,看了眼心腹,微笑着道,“我自幼身负血海深仇,流连风月不过是手段的一种,所遇见的女子再好,在复仇大计面前也不敢沉沦,久而久之岂能不磨砺出一副铁石心肠?”
“但秋风不一样,他被岭南老人故意教得正气浩然,是宁可天下人负他、他不可负天下人的性子!”秋静澜淡然道,“早先纯福公主不知就里,一厢情愿的迫他成了亲,他心里有怨都没发作过,而公主成亲之后虽然受他冷遇却还是在娘家面前护着他——这次更是因他之故差点身死!”
“饶是如此,见了他之后不但没有只字片语的埋怨,甚至还处心积虑为他的安危着想……”
秋静澜淡淡道,“最难得的是,纯福公主这些举动没有端过任何公主架子,贤惠体贴犹如这天下任何一个默默付出的贤妇……这样的妻子,除了似我这样的寥寥之人外,这天下男子有几个能不动心?尤其秋风心怀侠义,更容易被感动!”
看着阮毅恍然大悟的模样,秋静澜心中却嘿然:“这纯福与江十九不愧是嫡亲姐弟!当初江十九不就是靠着温柔体贴做低伏小把妹妹给哄过去的?这一手连妹妹那么难缠的人都解决了,何况比妹妹还好骗得多的秋风?”
“不过妹妹是女孩子,性情又有点刁钻,江十九至今也得哄着她!”秋静澜有点幸灾乐祸的想,“秋风可是越相处越宽厚的……纯福公主呢又是外表温柔内心狠辣,但望他以后能够一直让纯福公主恋着他吧,不然……哈哈!”
偷笑了会,他忽然想起来江绮筝方才的叮嘱,微皱眉头,“让欧家小姐彻底死心吗?荆伯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父兄都是江家四房的左右膀臂,可也不能把她得罪狠了,不然却要给妹妹惹上麻烦了……我得好好想想!”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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