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一行去时因为不知道和水金现在走到哪里了,生怕错过,一路迎一路找,比较迟缓。回京就快得多了——本来他们就是一人多马出的城,这会轮番换马驰骋,仅仅两天一夜就进了城!
赶到和水金陪嫁的首饰铺子“琳琅记”,也不管这里的掌柜是个娇滴滴的小媳妇,直接如狼似虎的冲进去拖了人,不歇气的回国公府复命!
江崖霜与秋曳澜正等着他们的消息,闻言都觉诧异:“那把人跟簪子都带上来,看看她怎么个说辞吧!”
片刻后衣裙不整、狼狈万分的女掌柜被带上来,犹自哭哭啼啼的喊冤,见着秋曳澜哭得更伤心了:“十九少夫人不认得奴家了吗,奴家是……”
“你看看这个!”秋曳澜夫妇这会哪有心情听她罗嗦?直接把和水金交给江檀的簪子拿了出来——然后女掌柜的哭声嘎然而止!短短两个呼吸,她不但迅速整理了下衣裙、抚平鬓角,连神情也在一瞬间从柔弱小媳妇变成了冷静自若的专业掌柜。
“我家小姐曾叮嘱过,但有人持此簪来见奴家,要奴家视作小姐当面!如今此簪既在十九少夫人手中,还请少夫人尽管吩咐!”因为“琳琅记”是陪嫁产业,而且是和水金没出阁前拿自己的脂粉钱开出来的铺子,这女掌柜又不在国公府里伺候,仍旧喊和水金为小姐。
秋曳澜也不赘言,直截了当的把前因后果一说:“……却不知道你有什么话可为你家小姐洗清所有嫌疑?”
那女掌柜闻言露出一丝分明的愕然,但沉思片刻后,忽然眼睛一亮:“奴家知道小姐的意思了!”就请求,“此事不宜入多人之耳……”
“此地都是可信之人!”秋曳澜早在她被带上来时就清过场了,如今除了他们夫妇,江檀、苏合这些都是心腹,连和水金不给出可信的说法、就让她再次品尝下丧子之痛的差事都能办,还有什么内情不能听的?
所以淡淡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那女掌柜咬了咬唇,也没强求,只道:“小姐之所以避去京畿安胎的缘故,十九少夫人是知道的,奴家也不再多嘴。”讲了这么一句,复道,“小姐头一个孩子为什么没有,十九少夫人想也知道缘故?”
听到这里,秋曳澜心下一动。
果然那女掌柜紧接着道:“丧子之痛,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够体会!虽然说那人既是长辈,又有血脉之亲,但她做在前头,我家小姐每每思及痛失的爱子,终究不能不出手为无辜的孙公子讨个公道!”
……和水金之前借助庄夫人达到离京的目的,确实是作着一箭双雕的打算,一则是避开和氏放心安胎备产;一则是报当年的小产之仇,给和氏好好送上一份大礼!
还是被反复提到的那个难处:鉴于两人的姑侄关系,这报复既要让和氏罪有应得,又不能牵累到和家或和氏的子女!还得手段隐蔽不被人查出来!
所幸和水金之前清算“庆丰记”的账目时,发现了一线曙光:一盒幽眠香!
她毫不迟疑的派出心腹赶到账本记载的地方把东西拿走,并且找个没人的机会把账本烧了!
反正“庆丰记”那么多账本,即使是比较重要的,缺上一两本也看不出来。真看出来了,和水金左右已经毁尸灭迹,推说没看到就是,毕竟那段日子她可是在“带病”操劳,只要保证账目不出大错,就没人会怪她——东西不见了那当然是底下人没看好或没放好,关她什么事呢?
“……按照小姐的吩咐,过了年之后,就用账目上出了大问题的理由,引三夫人出府,到最紧要的那几间铺子中坐镇些日子,到时候悄悄在她身边点起这盒香!”女掌柜如实道,“之所以要到那时候再点,一则是因为小姐的产期就在正月里,生产完后自然要回京,到时恰好接手,可以把场面给圆住!”
“二则是正月里需要走亲戚,三房的女眷中六少夫人是寡妇,正月里不宜出门也不宜去铺子上;小姐不在京中;三夫人不得不去查账的话,就不可能把唯一一个可以代表三房到各家拜年的七少夫人带上!也不可能带上八夫人……如此,可以避免误伤!”
女掌柜吐了口气,郑重道:“小姐她连八夫人和七少夫人都考虑到了,又怎会对两位的爱子不利?”说着又讲了幽眠香、做好手脚的账本、备好算计和氏的屋子……表示江崖霜夫妇可以随便查随便对质。
这些都在京中,在女掌柜的指点与配合下,一下午功夫就全部核对完了。
其他不说,单说那些为了将和氏诈去铺子里的账本,足足有一尺来高,做得似模似样,秋曳澜这种常人水准的主妇,抽了一本亲自看过,顿觉问题重大,若是真的那她也肯定马上赶去铺子里找管事们商议解决之法!
这些都不可能是短短几天能够做出来的。
毕竟哪怕和水金正月生产,最多满月就会回京,到时候将亲自接手这些账本。但照这些账目上列的问题,这么大的事,江家其他人会不关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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