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兵权跟朝堂势力,江家依仗人多势众,一直都是肉烂在锅里,横竖自己人来!
但现在夔县男跟济北侯两支已经开始丁忧了,一旦秦国公这支也丁忧,江家就会从文的是自己人来当家、武的是自己人来做主,变成文的、武的都要交给其他人——他们可从没考虑过会有这么倒霉的时刻,整整三支人竟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相继丁忧,根本没做让外人接班的准备,不出问题才怪!
庄夫人几欲吐血:“那要怎么办?让你们父亲扶持三房、四房的人,还是针对薛畅跟楚霄?”
“这只是做万一的打算。”江崖霜摇了摇头,“祖父如今病情还算稳定……”
“你们祖父不出事,这当然最好。”庄夫人声音一低,“如果出事,咱们要怎么办?内斗到让外人占足便宜、倒把咱们一族赶出朝堂那地步,当然是不行的!但大房跟三房与咱们房里的仇怨你们也清楚,这杀子之仇哪里能消弭?即使他们没证据,可心里还没数吗?一个不好,到时候不定就把咱们自己坑上了!”
庄夫人本来对于秦国公的死活不是非常上心,在她想来,秦国公活着就会压制自己这一房,若是死了,大房跟三房就等于自家砧板上的肉了,那才是好日子到了呢!
如今听儿子讲了讲后果才知道这公公还真不能死——至少这两年不能死!
大房跟六房虽然同四房的关系亲切不到哪里去,但有他们在朝堂上牵制着,四房才不至于因为八九层的势力都在军中,而被中枢这边联手限制住,从此难以入朝!
顿时就烦恼无比,“这种度的拿捏本来就愁人得紧,到时候你们父亲如果夺情那肯定是在北疆征战、你们肯定要回夔县守孝,天高水远的联络不便……”
江崖霜微微一哂,道:“母亲何必忧愁?之前孩儿若非猜到三伯邀孩儿去三房,无非就是说这番话,孩儿也不会主动答应了!”
“嗯?”
“丁忧三年,只是父亲母亲这一代人。”江崖霜平静道,“如孩儿这些孙辈,齐衰一年而已!我江家虽然起家至今不过几十年,但气运绵长,根基遍布举国,纵然朝中重臣有什么心思,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颠倒乾坤?”
“但你们这一代如今尚未长成!”庄夫人蹙眉道,“就算是年纪最大的江崖云,虽然被江天骜精心调教,但也不见得是薛畅的对手——而且薛畅背后还有程劲、丁仪光等膀臂,都是经历过二后之争、在宦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人物,岂是等闲?我不觉得江崖云能威胁到他们!”
说到这里就暗自一叹,假如江崖丹没有学坏,他这年纪正是鼎盛之时,以他天赋也绝不是好相与的,如此与江崖霜一文一武互相配合,四房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还有四姑?”一直听着母子两个说话的秋曳澜忽然问。
江崖霜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错!大哥不是重臣对手不要紧,咱们家可还有四姑在——即使陛下并非四姑亲生,但母子名份在那里,四姑发话,陛下岂敢违抗?”
所以他刚才听完江天骐那番“推心置腹”的话后,直接点出一旦江家全部归乡守孝去的话,想东山再起,保住江太后在这期间不出事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太后可以凭借“孝”字辖制住皇帝,辖制住皇帝就有了大义——大义名份在手,无论是日后起复江家人,还是这中间敲打臣子,都是极好用的。
说起来当初的谷太后,不就是靠着代儿子当家作主,生生把原本只是寻常官宦人家的谷家,推到了开府封王的显赫地步?
“……三伯允诺会把三房安插在宫城中的人手列一份名单给四姑,大房那边的,他也会帮忙劝说。毕竟这些人现在是在大房和三房手中,可一旦这两房都去了夔县,远隔千里,不定就有人会起其他心思!就算他们不起,万一被人蛊惑呢?总之,尽量让四姑身边都是四姑自己的可心人!”
江崖霜看出江天骐相邀的目的后,不顾庄夫人阻拦跟去三房,可不是为了听江天骐的劝,而是为了逼他交出这份名单,给江太后清扫宫闱铺路——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削弱大房和三房在宫闱中布置后手的机会了,因为江天骄的缘故,江太后与陶老夫人一直对大房跟三房很不满,以前也还罢了,现在还不向太后低头,万一秦国公真没了,四房有江太后这张底牌在,万事总有个斡旋余地,撑上三年不见得做不到。
尤其北疆目前镇北军占了上风,在江天骐看来,自己这四弟十成十是打着借这次坑到北胡的机会,把北胡狠狠打痛!完了把镇北军交给江崖霜,他自己回京做下一任实质上的“秦国公”!
总之,如今四房牌好,什么局势都有后路可走。但大房跟三房可就没这样的好命了!
听江崖霜说完来龙去脉,婆媳两个长松口气:“你快去睡会吧,晚上,还得去服侍!”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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