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国库再堪忧,也不可能按着金枝玉叶们不成家。这些开销基本上是不可能省的——也难怪秦国公优待薛畅了,就眼下朝廷需要花费的地方,要没个擅长充实库房还不扰民的宰相,早就开始刮地皮了!
秋曳澜叹了一会国库的压力,忽然就想到了楚春晓:“春晓跟永福同年,今年也有二十了,永福拖到今日,好歹婚事早定。这都三五年了吧?总不能还继续迫她嫁给濮阳王?”
江崖霜被提醒,沉吟了一会,道:“这样,你过两日进宫,探一探四姑的口风。如果四姑不允,我再去劝。”
“要是四姑还是不准呢?”秋曳澜追问。
“永福这两年就没怎么见过萧肃,四姑不会不准的。”江崖霜摇头道,“说到萧肃——他似乎又病了。”
秋曳澜嘴角一抽:“那永福会不会过去探望?”
“四姑不见得肯叫她知道这消息,毕竟她跟碧城的婚期估计也快定了,四姑怎会容许节外生枝?”
两日后秋曳澜进宫,到泰时殿觐见太后,寒暄之后,话题被引到楚春晓的终身之事,江太后果然没有再提让她嫁给萧肃的话,而是道:“这两年朝上朝下事情多,竟把这孩子的事儿给忘记了!说来也是绮篆太见外,早点过来提一声,咱们不就想起来了吗?也不至于叫这孩子耽搁到现在——亏得你上心!”
“侄妇也是偶然想起来的,当不得四姑夸奖。”秋曳澜谦逊了一句,就委婉问起江太后对于楚春晓的婚事是否有什么要求或指示,“说起来三姐姐一直没说春晓的婚事,除了这两年事情多,怕打扰了您之外,怕也是就春晓这么一个女儿,不知道给她选什么样的人才好?四姑您见多识广,若能给三姐姐掌一掌眼,三姐姐必定是求之不得!”
江太后明白她的意思,微笑着道:“终归是人品相貌都好,家世过得去,还得待春晓好、对绮篆夫妇孝敬的罢!若他们选不定,报与哀家,哀家倒可以帮忙过过眼!”
秋曳澜这才松口气,太后这意思显然是不打算干涉楚春晓的婚嫁了。
又陪江太后聊了会儿,把太后哄高兴了,秋曳澜这才告退,去贝阙殿找皇后。
到的时候却不巧,刚好皇帝也在——外头的宫女悄悄道:“陛下在看小皇子呢,怕是一时半会都不会离开。”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退了,烦请回头跟皇后娘娘说一声!”秋曳澜这次进宫没什么必须见皇后的事,闻言就让木槿给了那宫女一个荷包,便出了宫。
出宫之后先去歧阳王府探望江绮篆一家,顺便把江太后松口的事告诉他们。
江绮篆闻言自是泪如泉涌,若不是秋曳澜拉得快,差点就要给她磕头——哭过一场后,才在左右跟秋曳澜的劝说下收了泪,又叹息:“郡王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我自己也不是健壮的人,三天两头请大夫,府里的药味就没断过!连累得春晓这两年都没怎么出门!哪里知道有什么合适春晓的人?还请弟妹好人做到底,给我们母女拿个主意罢!”
秋曳澜是很愿意帮她们的,但闻言也犯了难:“我对京中各家少年人也不是非常熟悉,要么我回去问问十九?”
“全赖弟妹了!”江绮篆坚持喊楚春晓出来给舅母磕头谢恩,才放秋曳澜走。
回到国公府,秋曳澜见丈夫已经回来,正在庭中陪两个孩子玩,就站在旁边等了会,待江崖霜脱了身过来询问,才讲了经过:“……三姐姐把给春晓找夫婿的事托付给我,但我对京中各家的子弟哪里了解?就跟三姐姐说回来问你。”
江崖霜沉吟道:“晚上我给你列个单子吧……你回头拿给三姐姐。”
单子列好之后,秋曳澜拿起来先看,见头一个就是濮阳王府,微吃一惊,仔细一看却不是萧肃,而是萧穆,这才松了口气:“萧穆虽然身上没有王爵,但胜在身体健康,从之前照面来看,也不是什么狡滑之人。濮阳王之弟的身份,配春晓倒也可以。”
尤其恶毒一点想,萧肃年纪轻轻的,就拿药当饭吃,三天两头病一场,不定什么时候撑不过去闭了眼,濮阳王的爵位还不就是萧穆的?
算一算濮阳王府的孝早就满了,萧家兄弟却到现在还没传出终身定下的消息,秋曳澜便指着萧穆的名字问:“我瞧萧穆不错,但怎么他到现在都没定亲?可是有什么缘故在里头?”
“他坚持要等萧肃成了亲才考虑自己,但你想萧肃那身子,相得的人家谁敢把女儿许给他?就算有人家舍得女儿,楚太妃现在也不敢给他娶妻,毕竟他如今稍微折腾下就要病倒,万一成亲劳累,加重病情怎么办?”江崖霜解释,“所以楚太妃与萧肃都赞成萧穆先娶,好歹把萧家的枝叶散开——前两日萧肃生病,我去探望,萧肃还私下托我劝说萧穆。所以你说给春晓择夫,我倒是一下子想到了萧穆。说起来春晓跟他也算熟悉的。”
秋曳澜把这话记下,又挨个问了其他人的情况,次日拿上名单到歧阳王府,挨个给江绮篆介绍,请她代女儿选择。江绮篆左看右看的却迟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请秋曳澜给楚春晓选。
秋曳澜闻言哭笑不得:“春晓是在姐姐跟前长成的,跟我见的次数,老实讲真不多。我对她的了解哪里比得上姐姐您对她了解的深刻?万一给她选的不中她的意,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见江绮篆踌躇难定,就道:“反正也不急这一两天,不如这样,我把名单放姐姐这里,姐姐跟春晓好好商议上些日子。十天之后我再来,姐姐看怎么样?”
江绮篆一想也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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