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宫人说,贵妃有身孕了。”皇后狐疑道,“陛下莫非还不知道?”应该不可能吧,皇帝虽然不沾国事,但他子嗣的消息怎么会不及时禀告?尤其目前后宫就一后一妃,简单得很。
果然皇帝闻言,没什么惊讶或惊喜的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朕知道!”
皇后看了眼四周,宫女们都乖巧的退了出去。
她这才坐到皇帝不远处,关切的问:“那陛下怎么没过去看看她?这女人头一次有身孕,最是盼望丈夫陪伴的!”
“你倒是宽容大量!”皇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过要说丈夫,这宫闱里似乎只有你才有资格称朕为丈夫吧?贵妃说到底也不过是妾而已。”
皇后最爱听这样的话,但当着皇帝的面还是嗔道:“陛下这话亏得只在这儿说说呢!叫贵妃知道了该伤心得紧……是不是她最近服侍的不好,惹了陛下不喜?不然陛下向来最宽厚不过的,如何这会还不去看她?”
皇后这会心里其实有些存疑:“江徽芝颇有心计,进宫以来循规蹈矩的,前些日子还借着我被禁足,使尽手段的讨好太后……怎么会得罪陛下呢?”
而且,“就算有什么不当心得罪的地方,好歹有孕在身,陛下何必对她如此冷淡?倒像是……倒像是专门做给我看的了!”
她虽然盼望皇帝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但也知道,“陛下与我有结发之情,又有韶儿,情份肯定比跟江徽芝要深。但之所以对我处处维护体贴,很大一部分都是看在我乃太后所择的份上——江徽芝进宫以来虽然不得宠,但陛下每个月也都会去上一两次的,既然如此,她有孕在身,前去探望岂非理所当然?陛下刻意不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听皇帝道:“原本要去的,只是方才在路上听到些不大好的话,想了想还是明日再去吧!”
皇后疑惑的问:“是什么话?”
“也没什么……韶儿呢?”皇帝却避而不答,反而问起了儿子。
“……乳母带到偏殿去更衣了。”皇后想了想,道,“我去喊他过来!”
让楚韶进寝殿去缠住皇帝,皇后一时间也顾不上亲自去鹊枝宫了,随便喊个女官去办,就把岑巍召到跟前:“方才陛下想去鹊枝宫的路上,听了什么话才不去的?”
岑巍先是欲言又止,继而嗫喏着不敢说——皇后起初还好言相劝,后来见他一个劲的回避,不耐烦了:“是不是本宫的贝阙殿不够资格让岑公公你开口?!或者本宫这就去求了母后,让你去泰时殿上你才肯说?!”
“奴婢不敢!”岑巍一听,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表忠心,“奴婢身受太后娘娘大恩,皇后娘娘亦是对奴婢百般照拂,岂敢藐视娘娘呢?实在是此事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哇!”
皇后心头一沉,阴着脸叱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说是不说?!”
岑巍一脸的苦色,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左右。
皇后使个眼色,除了心腹之外都退了出去,岑巍这才小声道:“是两个宫女在假山后说闲话,惹了陛下不喜!”
“是什么闲话?!你给我说清楚点!”这么半天都没讲到正题上去,皇后真心不耐烦了!
岑巍听出她语气不对,赶紧道:“那两个贱婢说……说……说了关于储君的话!”
皇后顿时凛然:“她们怎么说的?!”
“她们说……怪道大皇子身为嫡长皇子,又深得太后娘娘钟爱,却至今没能被立为太子,合着……合着是在等江贵妃的消息呢!”岑巍一咬牙把话全部说完,跟着就俯伏在地不敢抬头,权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上首皇后的脸色先是铁青,末了通红,接着又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了一圈,才冷冷的问:“是哪里的宫女这么说的?”
“是洒扫御花园的宫女,奴婢斗胆,见陛下当时神色不快,就让人押了她们去暴室了!”岑巍把脸埋在地毡内,嗡声嗡气的道。
“……”皇后又沉默了半晌,一直到岑巍已经汗流浃背了,才淡淡道,“本宫知道了,你且下去伺候陛下,记得这话不要乱传!”
“奴婢谨遵懿旨!”岑巍暗松口气,大声道。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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