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扭头望去,但见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站在走廊里,手里还撑着一把伞,浑身白衣胜雪,只有衣角处落了几滴雨渍,其他地方还是不染纤尘的白净。
“奴才拜见驸马爷,”小海道,“皇上是因为太过思念公主了,所以才宣召公主入宫的。”
“原来如此,”师北落微笑道,“请公公稍等片刻,北落回去换一身衣服,陪着公主一同入宫。”
“驸马爷——”
“公公不必担心,”师北落继续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道,“北落知道没有皇上召见是不能随便入宫的,但北落只到宫外,不会擅自入内给公公惹麻烦。外面瓢泼大雨,北落身为驸马也是想多照顾公主一些,这是北落的本分,还请公公网开一面,体谅北落对公主的心。”
“既然如此,那好吧。”小海道,“还请驸马到时候遵守诺言,不要到处乱跑,免得惹祸。到时候无论是驸马还是奴才都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那是当然。”
马车内,师北落和付青硕相顾无言,听着外面的风雨,只觉得世界仿佛都在一片水地之中,此刻没有公主、驸马,没有付青硕和李悠南,只有两个了解彼此的人,在陪伴着彼此。
师北落的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着,她偶尔瞥着付青硕,等付青硕感觉到了她的眼神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师北落却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
依照付青硕的聪明,她是不会不知道皇帝这么晚了还宣召她入宫是凶多吉少的,但付青硕还是入宫了,这表明她已经放弃了挣扎,要顺着皇帝的意思继续安安稳稳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女儿了吗?
师北落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因为皇帝对付青硕始终不够信任,因此才会昭选驸马,才会架空付青硕让她搬离皇宫,让她没有机会接触朝政和军队,也没有办法再动摇皇帝的一分权力。
付青硕已经隐忍到了这个地步,皇帝还是不放过她?
师北落在心里叹息。
虽然这是自己喜闻乐见的结果,但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的失落感。在她的心目中,付青硕是高傲的、不可战胜的一个人,她挑起付青硕和皇帝之间的矛盾,让皇帝一步步刺激付青硕,本以为付青硕多少会反抗一些,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放弃,这样的束手就擒。
难道当年意气风发的付青硕早已经意志消沉?她已经没有了俾睨天下的决心了么?
师北落仰头靠在了墙上,轻轻地叹气。
“公主可曾想过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黑暗中,师北落忽然开口。
付青硕嘴角轻轻勾起,但这笑靥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瞬,在师北落还来不及辨认的时候早已经消退,依旧冰冷着脸平着声调回道,“驸马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
“总觉得皇上似乎不那么信任公主。”师北落扭开头,道。
“父皇毕竟是本宫的父皇,虎毒不食子,他不会对本宫如何的。”
“嗯,”师北落点头,“既然公主都想好了,北落就不再多言。”
“你今晚执意陪着本宫,是否想到了什么,若是有事不妨和本宫坦言相告?”
“今夜风雨太大,北落只是担心公主路上的安危,所以陪伴公主而来,也好为公主解解闷。”师北落转过头,目视付青硕。看了半晌,只觉得付青硕今夜格外迷人,或许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有带着防备之心,目光也格外纯粹干净。
师北落心中的某处地方一软,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马车帘布晃动,师北落身子一晃便靠在了付青硕的怀中。
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索性继续靠着。
付青硕没有推开她,而是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闻着彼此身上的味道,心中一团热火在熊熊燃烧,仿佛再也不能扑灭似地,在悸动之中又带了一分的安宁。任由车外风雨,车内却一派宁和。
“公主,”师北落在一片沉默之后突然开口,付青硕低头看着她,觉得她的目光格外亮,师北落淡淡一笑,将脸彻彻底底埋在了付青硕的怀中,猛烈地吸着她身上的清香,然后闷着声音道,“今晚,真是一个好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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