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愤的回到妆台前,将粗纸撕成了纸屑,又再來到窗前,将纸屑抛向了窗外,这时恰有一阵夜风袭來,纸屑飘洒,有如落花……此情此景,我再得一句,“庸自扰,庸自扰,揉碎愁肠随风抛。随风抛,随风抛……”
再思,再想,再抬望眼,才惊觉:凉夜将尽,天空已经微微的泛起了鱼肚白,朗月渐失华,小星更稀少……
忽闻,鸡鸣破晓……再思,再想,再垂首,却见夜尽天明百花俏,我捧起自己的脸,笑道,“夜已阑珊破春晓,万花之王临窗傲!”
……
“春花好,人儿姣,一抹红唇镜中笑。悬月皓,星儿皎,流金年华凭何扰。庸自扰,庸自扰,揉碎愁肠随风抛。随风抛,随风抛,夜已阑珊破春晓,万花之王临窗傲!”我用唇笔点着唇脂,将这首词的下阙书在了帕子上,然後,轻声的吟了一遍,又再反复的品了几次:这阙词虽算不上工整,但亦是难得,尙可!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作词,即使入不得文人墨客的耳朵,我心中也难免生出许多意满与自傲。
这晚,华灯过半,我珊珊登臺,舞过三曲後,在我将要离开舞臺,退到幕後的时候,一个酒醉的客人突然沖了上來……
就在他即将要碰到我的时候,竟被眼疾手快的护院像提小鸡一样,扯到了一边,随即护院便有如门神一般立在了我的身前,死死的将我和那个酒醉的客人隔在了两个世界裡!
“他沒碰到你吧!”发现情况不妙的鸢萝早就沖了上來,她关心的问道。
“沒有。”我轻轻的搖了搖头,道。这是我自登臺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虽然那酒醉的客人並沒有碰到我,可我还是被他的举动吓到了……
鸢萝一路护着我,带着我离开了舞臺。在後臺,我只听得那个酒醉的客人在外面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後來,便沒了声音,我猜想,他大概是被护院轰出去了吧!对於刚才所发生的事,我尙有一些後怕,因为我的注意力並不集中,所以他的那些污言秽语並沒有入了我的耳朵。
不过,细细想來,也能猜到他的几分意思,我是舞伎,於他们而言,我的出身,是再卑贱不过的了,难免会被他再轻贱几分……
奈何我生來便是个要強的,性子更是髙傲,回到我的闺阁後,我一屁股坐在了妆台前,用手指勾了一抹唇脂,将帕子上的那一句“夜已阑珊破春晓”狠狠的抹了去,然後,又用唇笔点了唇脂,在“万花之王临窗傲“的後面加了一句,“垂首低眉我自髙”!
不管是楼下的花也好,是臺下的客人也罢,我——匠艴永远都会站在髙处,居髙临下的俯视你们。不管你们的出身是多么的髙贵,來了绮黛楼,你们这群自持金贵的人上人也只能仰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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