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遍布全身,看不见有白骨露出,只知鲜血淋漓,气息不稳,一身白衫尽数变色,青丝披散而显出几分病弱之态,乌发上的血迹一直逶迤而下,似是还带着温热,面色苍白中血色全无,衣袖里镶嵌的纹路也被彻底打乱,划破,飘零,凉碎。
他微伏着身子,在极力稳住身形,手心已被地面上草叶划破,丝丝伤口在那未血肉模糊的白皙上格格不入。
面上睫羽微颤,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连唇瓣都染上了颤动,似枝头雪,淡白的脖颈上的一抹抓痕尤是清晰可见,如玉中血滴,燕鲤的目光飘过,看到了他手中紧扣着什么东西,掩于袖中,看不明显。
“先离开皇宫,找个地方疗伤。”燕鲤缓缓开口,看见凤钰睁开那双澄澈似水微漾的眼眸中划过暗光,他既不言语,也不点头,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看向一个方向,后冥思。
燕鲤看到,凤钰看的方向是苏得瑾寝宫。
顿时,她一阵头疼,这两人若是成为敌人,再化敌为友可没那么简单,苏得瑾当真不是给自己添乱?
她微叹,道:“可否告知我发生了何事,也好让我分析一二。”
“苏得瑾遇刺,凶手是我。”
几个瞬息之间,燕鲤将思绪整理好,抿唇,也没有立刻站起,“这几天,护国王府应该会很热闹吧。”
凤钰只微微拢眉,燕鲤看了看上方的天空,掩袖,将长发用一无色发带系好。
“我去找人送我们二人出宫。”
凤钰正想说些什么,燕鲤已经轻风似的离开,那白衫轻舞飞扬,须臾,在空气中竟呈现出了透明的光伏。
皇宫是个好地方,同样也是个富贵险中求之地,燕鲤并未去苏得瑾寝宫,而是去了养心殿。
同样的,她也没问凤钰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等到太监总管王公公离开后,燕鲤才从殿内的柱子上跃下,因无脚步声,遂无人发现燕鲤的存在,皇帝寝宫并不是无孔不入的地方,她一抬眼,便看见年近五十的皇帝正聚精会神的批阅奏章,手执竹简,身形笔直,丝纹不动。
但燕鲤却是知道,这个皇帝身负武功,且不低。苏皇乃一国之君,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不会武功,身家性命也几乎等同于没有保障。毕竟帝王皆生性过于多疑,不易信与他人。
最近,皇帝身边的那个武艺高强的贴身暗卫似乎远出,不然燕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进入宫殿。而是想办法从孔而入。
燕鲤手指一抬,苏得瑾的伤,是偶然,还是必然?是皇上的一棋局,还是苏家的一场戏?
血腥风雨之中,欲来的,不止是考验。
她微微眯了眼,发出一声近似低叹的轻笑,与此同时,苏皇的手蓦地顿住。
而燕鲤并未现身,在苏皇欲唤人欲转移注意力时再下手时,她已经消失在房檐。
燕鲤只不过是想要搅乱这一池水罢了。
皇宫里顿时灯笼四行,脚步不停,叫声起伏,人仰马翻的在抓刺客,此时的“刺客”本人已经顺手牵羊了一辆马车,带着重犯已出逃。本来燕鲤的想法是想要离开京城避一避,但凤钰坚持要回到护国王府找对策,说到底还是因为护国王府。
燕鲤也只好随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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