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鲤看见战车内走下一人。
那人,为原忧吟。
原忧吟下车后,匆匆忙忙的离开,连往四周看去的时间也无,倒像是有什么急事,不过,燕鲤对此并不关心,她只是瞥了一眼便再看向战车,心料车内应还有人。
果然,不出须臾,战车内又走下一人。
乌发,黑衣,云靴,奢贵胄然。
燕鲤退后一步,那人撑着伞,挡住了倾斜而下的日光,在阴影中行走,飘然如风,行然若云。
狭路相逢冤家路窄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燕鲤一个转身,迅速转身离开此地,要多快有多快,恨不得立刻瞬移离开这里。
若是从那个方向看望这里,目光该是不受钳制,看得清楚异常。
所以,早走早安事。
那人影像是感受到身后那一惊之下极速收回的目光,顿了一顿步伐,转身望去,只来得及看见在人群中掠过的竹青翩跹,似雪中松,花里碧。
他微勾唇,绽放清扬的笑意,身旁立定之人见此探着身子,轻声道:“大人?”
“嗯,我们走吧。”沈折枝含笑,眸色浅了浅,也放低了声音,显出几分娓娓而谈的意味来。
……
是夜,幕下,一个人影在浓烈的夜色中缓缓移动,在门侧顿了几秒,又足尖一点,跃上了墙,掠过房,在檐上立好,看着满宅的住处,一时之间认不出何为后宅,何为前堂,何为女眷住处,何为左相住处。
她叹了口气,“月黑风高夜,寻房无措时。”
眼力再好,也无法夜视。
更何况,这是在相府,半分大意也不行的地方。
燕鲤突然起了诗意兴致,又悠悠道:“与月弈,与己谈,何若存友?”
“弈明月,谈知己,友存身前。”
后方冷不防传来声音,燕鲤一听,眸光一亮,便是拍手叫好——
“不错,正合我意!”燕鲤眉开眼笑,十指葱白,她面容皎白无瑕,如雪中飞玉,青稚未脱,甚是清绝。
须臾过后的燕鲤反应过来,蓦地下了房檐,从下看去,那房檐不远处站着一人。
正是白日里看见的沈折枝。
燕鲤一阵头疼,怎得在哪都能看见他?
真是阴魂不散?
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人眸中笑意徐徐,不愠不火,对上燕鲤那不知是怒是无奈的目光,唇瓣微启:“燕姑娘,别来无恙。”
这么一说……沈折枝又看出了她的易容?
燕鲤下意识的摸了摸面上的人皮面具,正安安稳稳的待在她脸上,没掉。
那,沈折枝是怎么认出她的?
透过人皮面具看得真容,此功夫手段非比寻常。
心里的警惕又深了几分。
“燕姑娘的易容术无错,哪怕在江湖之中叶属上乘,只是,那瞳色,是骗不了在下的。”
檐上之人这般答道。
过目不忘已经不足以形容沈折枝了。
这根本就是变态啊,谁会那么在意他人的瞳孔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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