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我是完全没有料到的。在做当地群众工作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表现出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们更关心的事情是某些地方的宵禁什么时候解除,商场什么时候恢复营业,以及有关于被击毁房屋的赔偿问题。急忙撂下筷子,我和老王一起来到门口。刚到人口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人数聚起来了大概有几百个,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可我总感觉他们的状态有些奇怪,旁边还有几个扛着摄像器材的记者。由于他们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我和老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士兵提高警戒。随后,一个看上去像是头领的人拿着一个大喇叭站了出来,叽里呱啦地开始说着什么东西,听上去像是台湾话,人也越聚越多,到后面已经开始喊口号了。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过,我和老王决定先向上级报告再说。不过人群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激动,刚刚和上级接通,他们就开始往军营里面挤,在门口事先排成一排的战士们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虽然上级指示说不要采取过激的行动,尤其是在还有记者的情况下,可是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武警部队。眼看着战士们的防线就要被冲破了,老王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抢了一把步枪,直接朝天上打了一梭子。一开始的时候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有些人确实退缩了,可随后人群冲击的更加猛烈。就在老王准备再换弹匣鸣枪示警的时候,突然的事故发生了:几发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子弹直接打死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名战士,人群中也出现了伤亡,几名冲在最前边的人直接变成了尸体。
但是,作为一名上过战场的老兵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我们的士兵发动的攻击!枪声不一样!
老王的动作比我要快。在听到枪响之后,他立刻从我们所在的不算太高的哨塔上跳了出去,并一把按住了那个正要把手枪收到怀里的家伙。随后我看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人掏出枪来对准了老王的后背。来不及多想,我立刻从地上捡起枪,一枪命中了他的手腕——我这辈子都没有打过这么高精度的枪,可真是侥幸,打完之后我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在抬起头的时候,我立刻和下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上了眼睛。
她似乎一直在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特别复杂。在看到我看向那边的时候,她转身跑开了。在她的眼中,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应该是在向无辜的平民开枪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追上去解释,但还是强压住了这种想法。另一名持枪者已经成功被几名士兵制服,在出现这种事情之后人群中的大部分人明显开始退缩。看到在一旁的摄像机,我直到那个时候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刻意制造冲突。
自己真是个混蛋。在军校学的东西都忘了吗?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几个人开始往军营里面扔莫洛托夫鸡尾酒,庆幸的是他们的动作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问题,人群因为刚刚的事故已经开始退缩,战士们也保持了克制,没有人擅自开枪。紧接着,通讯频道里面的一句话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在人群包围住军营的同时,一伙武装分子攻击了战俘营。根据报告来看,那些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这下子事情就更加明显了。
在成功疏散了军营外边的人群,并镇压了一把武器都没有的战俘营的家伙的暴动之后,我们开始对最开始抓到的两个人进行审讯。他们说,是一个矮个子的口音很奇怪的家伙把枪给了他们,并且还付给他们钱要求他们这么做。他们还说,最初聚集起来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因为钱才过来的。根据他们所描述的样子,一名学过绘画的士兵大体描绘出了那个人的样子。根据战俘营的幸存卫兵反应,在那伙武装分子之中似乎有类似的面孔。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他们的目的可能仅仅是制造骚乱同时利用媒体向外界反映出一种“解放军占领区混乱不堪”的印象而已,也有可能还有其他附加目的。在想到后者的时候,我突然怀疑他们会不会是来把刚刚跑走的冈崎带走的,如果是台湾人的游击队的话,通过劫持她这种知名人物来对中国进行威胁也是有可能的……
还好,我这种无聊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在赶到住处之后,她就在那里,不过并没有开门,隔着门听着她似乎有些没有精神。的确,看到昨天还说要做朋友的人拿起枪来射杀平民,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肯定不会有精神吧,即便是这仅仅是一场误会。
写到这里的时候心情突然变得很差,和隔着门听冈崎声音一样的感觉。事情已经向上级汇报了,我想应该会给我一个处分吧,就算是为了给舆论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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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9年5月31日·星期三·阴转小雨
大前天刚刚下过雨,没想到今天就又下了啊。
今天上午的时候,上级下达了命令,给了我一个党内警告。我并没有料到这次的处分能这么轻。根据收到的消息,这次的事情在国际上已经闹翻天了。应该庆幸的是,煽动者雇佣了两个耐性不是很好的家伙,如果他们能够在人群冲击军营一段时间之后再添乱,肯定会有士兵忍不住开枪的,那个时候我们必然百口莫辩。既便是如此,坏影响已经散播了出去,这种根本不算事的处罚实在是有些奇怪。在看到命令接下来的文字的时候,我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部队要立刻行动,出发参加即将进行的战斗。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想必上面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我们的战斗力。不过,在战斗结束之后,应该会有更进一步的处分吧。
命令是和换防部队一起到的,来得很急,要求我们立刻出发。在命令的最后,提到了美国政府要求冈崎立刻离开台湾回美国去。我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要怎样面对她,所以派了一个通讯兵去。他很快就回来了,说她同意立刻离开台湾。在准备出发的时候我看到了冈崎最后一面。虽然她坐在车里离得远远的,可是能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在她回头看的时候我立刻低下了头,实在是有些心虚啊。能和这样一个牛人有这样的交集,我应该感到荣幸吧……不过,想必她以后是不会再和我联系了。
下午部队刚刚准备好要出发,一个工程部队的士兵突然叫住了我。本来我对他的话没有多少兴趣,不过随后他拿出的东西让我有些吃惊:一打挂着粉红的储存器的防水纸。
据他所说,这件东西是他们在对一处商城进行爆破拆除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他本来想直接扔掉,可是他的同事,也就是前些天负责酒店的拆除的那个人认出了这就是我和冈崎要找的东西,及时抢救了下来。仔细考虑了一下,我去今天刚刚开始营业的当地银行,用自己的工资把手稿存到了一个机械锁的保险箱里。因为两岸的身份信息还没有完成联网的原因,这个箱子只需要有钥匙银行就让开。不管怎么说,等到这次的战斗结束,要把手稿还回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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