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呃……唔啊啊啊啊……”
终于,在面对着至亲的时候,葛祎伟的理智发挥了它应有的抑制作用。痛苦地跪在地上,他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生怕一点点轻微的动作就会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崩溃,太阳穴的跳动就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向外拱一样,青筋一条条地爆了出来。
猎物逃走了。他感到心中的某个地方发出了如此不甘心的咆哮。但是很快,喜新厌旧的暴躁情绪马上就盯上了面前不远处正焦急地跑过来的异性:“小伟你怎么了?先进病房,我马上把医生叫过来!”
“不,别……妈,离我远点儿……”深刻明白到了自己的危险性,葛祎伟立刻制止了自己的母亲试图过来帮助自己的举动,“千万,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你冷静一下。”明白了当下的情况很不妙,眼中噙着眼泪,初夏慢慢地后退了两步,“能告诉我你现在怎么了吗,小伟?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我……咕呃……”差点儿把自己的欲望直接吐露出来,葛祎伟立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不敢去正眼看近在咫尺的母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异常敏锐的嗅觉还是捕捉到了平时已经习惯了的香水的味道,“别……过来……”
将自己的狂躁抑制住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虽然之前曾经不止一次地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是葛祎伟还是第一次意识到意志力在这种极端情绪面前究竟是怎样的不堪一击。而且,更令头脑开始稍微清醒了一些的葛祎伟恐惧的是,他的右手紧紧攥着那把手术刀,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松开。冰冷的地板与单薄的病号服并未能让胸中的烦躁感消除多少,体温反而让所处的地方温热了起来。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不能动,如果动的话……
“小伟?我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急切地看着这边痛苦的样子,同样不敢轻举妄动的初夏焦急地跺着脚,“你告诉妈,妈要怎么帮你?是立刻去叫医生还是其他的事情?你好歹说句话啊!”
“咯咯咯咯咯……”牙关在不断颤抖着阻止把那句话吐出,葛祎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嘴缝里面漏出来的就像是恐怖的笑声。这和他在悉尼曾经经历过的痛苦的濒死状态很是相似,但在精神上承受的折麽却要更上一层楼,整个脑袋都像是要立刻爆炸开一样。一切的抑制手段都开始失效,终于,到了最后,他还是吐出了自己的欲望,声音深沉地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妈……抱抱我……”
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一般地,初夏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急忙两三步走到葛祎伟的身旁,她毫不犹豫地将后者扶起来,然后将他搂在怀里:“不要怕,孩子,妈在这边……不要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快离开……快离开快离开快离开快离开!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现在只想要尽全力不伤害你!妈,快离开,我求你了!快……TD给我滚开!
心底里那个声音逐渐从濒临崩溃的恳求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吼,神经崩断的声音像是真的出现了一样,“啪”的一声。急促的呼吸已经没有办法抑制住,某种倾向性让他选择了最狂暴的方式来制止自己犯下错误:
“让开……让开!让开!”
……等到葛祎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那把手术刀的刀片已经深深地扎入了初夏的体内。这次,逐渐流到地上的、与自己血脉相通的血终于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急忙扶住马上就要倒下的初夏,他的声音带上了颤抖:“妈……妈!妈你撑住,我去叫医生!不,先包扎,先止血!”
立刻把身上的病号服脱下来,脸上鼻涕和眼泪混成一团,葛祎伟手忙脚乱地试图把这件衣服撕成条状:“可恶……可恶!为什么这么结实啊!对不起,对不起妈,我不想,我……”
“没事儿……你没事就好……”脸一点一点地失去着血色,初夏浮现了笑容,“妈就担心你……你没事儿就行了……”
“你也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妈!撕开了……止血,赶快止血……不要拔出来,拔出来出血会更严重的!”
“……小伟,妈交代你件事……”呼吸慢慢虚弱了下去,初夏努力地把嘴凑到了葛祎伟的耳朵边上,“我和你爸他……吵架了,照顾好他……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医生,医生!这附近有没有医生!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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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的剧烈抽搐是葛文豪在醒过来之后感受到的第一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的身体里面被抽出去了一样。睁开眼睛,他看到周围白色的装饰,大概回忆了一下情况,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偷袭了。看样子受的伤还挺严重,都被搬到C来了……凌梦那个闺女睡得很香嘛。
不过周围安静得过头了。虽然这是门口的群众还没有冲进来的证明,但再怎么说也不能这样。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做了几个深呼吸,下腹部感到了些许的疼痛。呵,这伤似乎挺严重的。能这么快醒过来还挺幸运。
“单兵作战单元没给我拿过来吗?……哦,在这边。”伸手把床头的单兵作战单元够过来,葛文豪将其戴好,打算联系手下的士兵看看当前的情况,但启动之后,屋外面的两个红外信号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武装分子?他们摸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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