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的利刃从肩头一路而下,再至那血痂狰狞的心口,她的手忽然的一顿,竟有些不敢下手,正犹豫之间手腕之上忽然覆上了一只刀茧粗粝的大手,将她的手腕朝那伤处一压!
“我自受的。”
墨瞳陡睁,低寒而嘶哑的四个字骤然将沈苏姀震醒了过来,感受到马车的摇晃,沈苏姀方才知道自己仍是在马车上,她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大睁着望着车顶,那四个字仍是魔咒一般的在她耳畔徘徊,沈苏姀深吸口气,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她这是怎么了——
昨夜在秦王府中的梦境重现,分明是他的手是他的声音,可好似又不是秦王府中,他受的伤不一样,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不一样,那般森冷的寒风,更是有两分九巍山的味道,沈苏姀心头一哽,蓦地回忆起梦中他身上的伤,岂不正是和他身上的旧伤一样?
沈苏姀缓缓地将呼吸屏了住,他曾说过他身上的伤是拜长生剑所赐,如果真是她伤了他,可她又怎会为他治伤?沈苏姀只觉脑仁儿发疼,从前的梦境涌入脑海之中,些许的片段好似有着什么关联,可她却怎么都想不通,她更不知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梦,偏偏每回梦中都有他,到底是梦境,还是真……
这个念头一出,沈苏姀立刻摇头,绝无可能!
即便那些打打杀杀的梦是真,可那……那Cn梦又怎么能是真……
定是他次次诡异行径扰乱了她的心绪才让她做了这些荒唐的梦!
——真真是可恶!
深深的呼出口气,沈苏姀起身坐了起来,马车慢行在街市之上,沈苏姀掀帘而起,入目便是来回巡视着的卫尉营银袍战士,申屠孤回来君临也只有一月而已,看样子昭武帝没有将君临戍卫权交还给金吾营的意思,声势赫赫的金吾营仅仅只存在了半年便因为南境之战而夭折,且不知嬴纵心中会做何想法?他受了那样重的伤,又能如何上朝?
马车徐徐一停,赵勤的声音在外传来,“侯爷,到了。”
沈苏姀理了理衣裙,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学堂的门仍是紧闭着,沈苏姀将赵勤留在外头独自去叫了门,一开门便看到陈叔惊喜的目光,“五姑娘来了!”
即便是成了洛阳候,可陈叔的称呼还是未变,沈苏姀唇角微勾朝里头走去,这学堂在这两年又多了不少人,新来的多数因为那雪灾,沈苏姀依旧直直朝那竹园而去,陈叔则是守在了门外,秋日的凉风过境,沈苏姀耳畔只听到一阵簌簌的竹叶摩擦声,她在那竹林边上静站片刻,秋日的萧条之中这修竹清逸之味当真是沁人心脾!
沈苏姀深吸两口气,顿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几分,刚要转身,身后忽然有一道疾风劲射而至,沈苏姀心头一凛,身影腾空一跃堪堪躲了过去!劲风过竹林,簌簌声愈发大,随着院子里越来越满溢的内力,甚至连竹梢都扑簌簌抖动了起来,沈苏姀跃起的身影踏竹而起,尚未站稳身后的人影复又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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