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静默之中,沈苏姀眸色冷冽至极的扫过申屠孤怨毒的眼神,唇角微抿,手腕半折,顷刻之间申屠致的颈子上便是一片鲜血横流,申屠致的眉头狠皱一瞬,转过头的瞬间,震怒万分的他却被沈苏姀墨瞳深处的冰冷与威慑震了住。
沈苏姀唇角讥讽的勾了起来,“天网恢恢,侯爷要逃去何处?”
申屠致身子一震,看着沈苏姀的眸子顿时半眯,他看着沈苏姀,手中之剑却猛地一转,沈苏姀只听一声申屠孤闷哼,煞白的面上顿时溢出豆大的汗珠来,申屠致眼底的怒气一点点的散去,继而变作深不可测的孤绝,末了,看也未看申屠孤一眼的陡然扬手,长剑拔出,随着那长剑带出的还有四溅的血流!
那一剑本就刺得极深,又因伤在胸口,如此凶险之下本不该拔剑而出,申屠致如此乃是想要了申屠孤的性命,本就面色煞白的申屠孤再也抑不住的身子一颤,微垂的眸子痛苦的眯了起来,胸前的血洞泪泪不止,白衣之上更是映出大片红艳,唇角溢出刺目嫣红,静静伫立的素白身影如同被砍断的翠竹一般朝旁里倒了下去——
沈苏姀站在距离他最近,下意识便上前去将申屠孤掺了住,她的身量并不高,适才经过一场血战身子更有两分疲累,此番一扶却未曾立时扶稳,稍稍一滑申屠孤的身子便朝她一个倾倒堪堪压在了她肩头,巨大的血腥味刺得沈苏姀喉头一阵难受,当下不敢将他推开,只抓着申屠孤的手臂将他定了住。
申屠孤靠在沈苏姀身上,胸口疾奔的血流看看染红了沈苏姀半个肩膀,沈苏姀只听见他咬紧牙关的忍耐,巨大的疼痛之中他似乎抬头看了一眼申屠致的背影,然而此刻申屠致全然不曾顾忌他自己颈侧的伤势,更不曾听到申屠孤那一声惨烈而压抑的低哼,他手一松扔了剑,转身朝那落在雪地之中的棺椁走去,那棺材之中此番正静静躺着他的嫡子,浑身冰冷,面色煞白,玄色的丧服华丽而矜贵至极,他容貌精致而舒朗,静静地睡在那里,好似还未离魂,好似只是入了一场寻常的梦魇,诡异惊悚,却又叫人觉得悲伤哀戚!
何冲见此立刻带着人将申屠致围了起来,这边厢嬴华庭与何冲交代两句极快的迎了上来,看了一眼申屠孤的伤势眉头一皱,当机立断道,“回宫太远,沈府离得最近先去沈府,我派人回宫请御医,届时在沈府见面便是。”
沈苏姀当然是明白的,当下和嬴华庭一道扶着申屠孤朝自己的马车走去,赵勤一直驾着马车等在街角,见此赶忙上前帮忙将申屠孤扶上了马车,待嬴华庭和沈苏姀紧跟着上车,他当即催动马儿朝沈府的方向疾驰而去,车厢之中满是刺鼻的血腥味,申屠孤紧闭着眸子面色煞白,呼吸微弱好似快死了一般,看着他胸口暗红的血洞,沈苏姀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正沉思之间,却见嬴华庭忽然掀起车帘朝外看了看,她大抵是要看何冲如何收拾这烂摊子的,却不知怎地意外的“咦”了一声,随即语声疑窦道,“怎么好像看到了七哥?”
寒风料峭,雪色皑皑,天寰宫的内书房之中,昭武帝嬴渊正眸色淡淡的批着折子,某一刻,一阵轻快却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全福自书房门口而入,径直走到了昭武帝的御案之前,语声平静的垂眸道,“启禀皇上,如皇上所料,申屠致欲借着此番的丧事出逃,却在安定门之处被华庭公主和洛阳候拦了下来,辅国将军带着禁卫军随后而至,眼下已经将申屠致擒住送往天牢,辅国将军为了救洛阳候被申屠致刺中受了重伤,公主从宫中请了御医,眼下正在沈府救治辅国将军,皇上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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