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转头看了陆衎一眼,却见陆衎面上惯常的如狐狸般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郑重,沈苏姀抿了抿唇,再也不发一言的朝目的地而去,越走人越是稀少,便是连来回巡逻的苍圣军都不见了踪影,没多时,三人在一个没有匾额名字的院落之前停了下来,这院子并不算十分出奇,却是一片幽静,沈苏姀打眼一扫,心道如此倒也是好。
“这里是府中最为安静之地,寻常下人不可踏足。”
陆衎淡淡为沈苏姀解释一句,沈苏姀甚为满意的走了进去,陆衎见沈苏姀的神色这般,唇角几动到底将至唇边的话咽了下去,默了默又道,“一路风尘仆仆,侯爷实在是辛苦了,这里头下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眼下请侯爷先沐浴更衣,晚间还有为侯爷和何统领准备的接风之宴,届时家主必定已经归来。”
该来的总要来,沈苏姀点点头朝正厅走去,“多谢陆侍郎。”
陆衎站在原地看着沈苏姀和香词朝那正厅而去,唇角微勾道,“都是应该的,下官不打扰侯爷歇息,当下退下了,待会子自有人来请侯爷赴宴。”
陆衎话语落定便转身离去,沈苏姀和香词则齐齐进了厅门,踏入厅中的瞬间沈苏姀便狭了狭眸子,只因为这一间普通的客院竟是比她想象之中的奢贵太多,屋子里的镶玉嵌宝的装潢不必说,一件件的摆件更是个个奇珍,越往里走,大幅的帐幔垂地,顶梁上的彩画更是栩栩如生,一股子淡淡的龙涎香弥漫,明亮的灯火驱散了沈苏姀身上的寒意。
火炉噼啪作响,整个屋子虽则矜贵而妥帖,却到底少了两分烟火味儿,一看便知寻常是无人住的,沈苏姀带着香词走入内室,眸光几扫,在看到那一张挂着墨色床帏的大床之时眉头稍稍一簇,一抹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她摇了摇头将心底泛出的那几分念想拂开,转身落座在了靠窗的榻上,将手中的珠串往榻几一放,蹙眉沉思起来。
“主子,这院子里四处都无人,一切如常。”
趁着沈苏姀的出神,香词十分利落的将整个院子查探了一番,听闻此言沈苏姀微微颔首,只是眉间隐着的两分凝重仍是挥之不去,这个苍穹城实在是太过诡异,而那个素未谋面的璴意更是让她不安,眸光微寒,沈苏姀忽然将目光落在了香词此刻正拿着的长生剑上。
这边厢香词已经开始收拾沈苏姀的包袱,一边语声平静道,“主子,一路疾行,趁着眼下无事不如您先沐浴更衣?浴房的水早已备好,您这几日实在辛苦。”
沈苏姀岂能不知这几日的辛苦,她心理上是不怕,可是她的这幅身板早已经不是从前苏彧的那副身板了,这连着十日的疾行,她的身子早已有些负荷不住,若非是强撑着想早点到漠北结束这次的任务,她哪里会如此的糟践自己,看了看外头隐隐沉下来的暮色,沈苏姀站起身来朝一旁的浴房之中走去,“在外守着——”
香词应一声“是”守在了浴房门口,沈苏姀面色从容的进的浴房,刚一离开香词的视线她的眉头便微微的皱了起来,脚步略有些虚浮,一边走一边难受的活动着肩颈,这几日何止是累,她这幅身子简直就要散架了,沈苏姀蹙眉入了浴房,眼睫一抬便将这浴房尽收眼底,五丈见方的巨大汤池,四角上双龙戏珠的喷水柱子,白玉为底,浴汤生香,这样的规制之地竟然只是个客院,那璴意还敢说漠北穷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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