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站在殿门口负责嬴华庭近身护卫的几个带刀禁卫军应了一声“是”当即朝殿内大步走来,人高马大的几个壮汉走起来那盔甲抖得锵锵作响,气势十分骇人,然而拓跋昀和羽画娿不怕,面对大秦公主的怒意,拓跋昀在稍一愣神之后却是回过了神来。
他面上闪出两分意味深长的笑意,瞬时之间一张脸变得活色生香勾魂夺魄起来,他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眉头都未皱一下的羽画,又对着对面怒意盈天的嬴华庭点了点头,叹道,“早就听父皇说起二公主之英姿,没想到公主如此性情飒爽气势迫人,难怪父皇心心念念要让二公主做本殿的太子妃,父皇果真是不曾看错人,公主莫要生气,羽画虽然得国师真传,却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不出差错。”
拓跋昀桀骜疏狂的眉眼之间少见的浮现了真诚之色,望着嬴华庭语声清润而自责的道,“不是每一位皇子都是真龙血脉,这意思岂不是说在座的诸位皇子之中有人并非皇上血脉,呵,这是什么鬼话,便是本殿听着都觉得不妥,幸而二公主反应的快,否则本殿倒一时不曾回过味儿来,这一次必定是羽画错了,公主请息怒,皇上,太后,诸位娘娘和诸位殿下也不要放在心上,羽画之语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此番必定是算错了,只是她乃是国师爱徒,连本殿也伤不得杀不得,还请诸位看在本殿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何况她适才被自己的法术反噬受了重伤,也算得上是自食其果得到教训了,在大秦这几日,本殿必定禁了她的法术,也必定再不会有什么骇人听闻的话从她口中道出,二公主,您可满意了?”
羽画仍是垂眸垂颈的坐在那处,白色面纱之上触目惊心的猩红并非是作假,便是再嬴华庭拍案而起的那刻,除开昭武帝之外的主子们皆是色变,连带着几位殿下和底下的臣子都面露不可置信,所有的怒气几欲沸腾,本要将这殿顶掀了去,然而经过那拓跋昀的几句话,众人到底是被安抚了下来,可是在场的这些人俱是在朝内朝外玩弄权术心计几年几十年的人物,面上的怒色虽然褪去,可心底被挑起的疑窦却随着拓跋昀有意无意的重复之语而更为深了些,拓跋昀虽然句句都是自责都是认错,可他自己也说了这位羽画乃是北魏最优秀的巫女,何况这么大的事她能弄错?!哪怕有一点怀疑,她又怎么敢说出来?!
好似一颗种子在很久之前就被种在了心里,此刻经由拓跋昀一点拨,这种子当即成长为参天大树,这么多年来诸位皇子的成长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一个人身上似乎都有可疑之处,诸臣抬头望去,坐在那主位上的有五位皇子,还有其中两位皇子的母亲,有太后有皇上还有雍王,几位皇子都和皇上有相似之处,倒不像并非亲生,虽则秦王有一双和皇帝全然不同的眸子……可……可那双眸子怎么和雍王的有些像……
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疯长的枝桠更是拦也拦不住,许多陈年旧事浮现在了许多老臣的心头,诸人眼底微光闪烁,一个个纷纷垂下头去生怕这点小心思被别人发现了,整个皇宫之中最没有这些花花心思的嬴华庭可没时间想这些,她瞅了那羽画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家失笑摇头的父皇一眼,冷笑了一声道,“原来巫女也会出错,下一次太子去别的地方出风头的时候便要谨慎些了,因为不是每个国家的君王都像我父皇这般仁厚宽容!”
此话一出,自然也就是放过那羽画了,嬴华庭重新落座,大手一挥那几个禁卫军便转身走了出去,拓跋昀看着嬴华庭这般说十分赞成的点了点头,面上倒真有几分愧疚之色似得,这边厢,一直不曾出声的昭武帝温言开了口,“这个玩笑确有些出格,瞧瞧这一个个被吓到的模样,这整个屋子里只怕唯有朕能定得住神些,太子你此番并未算出朕的那位皇儿与你最为投缘,你承诺下来的大礼你打算如何是好呢?”
整个大殿中的人确实都被吓得不轻,不说臣子,便是诸位主子都个个面色大变,太后怒的狭了眸,淑妃惊的小脸煞白,雍王也深深蹙了眉,嬴策、嬴湛不可置信又怒不可遏,便是嬴珞和嬴胥这等人物都面生不虞,若说谁的表情稍稍淡定些,也只有坐在昭武帝身边的贵妃和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秦王了,一个自始至终雍容华贵,一个从头到尾目空一切,众人心中各有各的怀疑,却又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一时间这灯火通明笙歌阵阵的大殿之中堪堪飘起了一层看不清摸不透的迷雾,难道这个北魏太子当真只是为了妖言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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