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心中亦明白二人之间并不是一片美好,她哪怕释怀了苏阀之仇,却不代表她就可以和他回君临做大秦的帝后了,有些坚持难以改变,歇好了再说也好,再有一个,她从未想过弃他而去,她弃的不过是大秦,是那片予她苏氏灾难和不公的土地。
二人各怀心事,这久违的同榻而眠却实在叫人安心,沈苏姀头顶的气息均匀而绵长,可沈苏姀知道嬴纵根本未睡,想到他这些日子来受的罪,想到他为了她抛却君临一路追来,哪怕有再多的疑问,这会子被他拥着她心中也只有久违的安宁满足,沈苏姀侧脸贴在嬴纵胸前,一片静默之中忽然低低开了口,“嬴纵,我想你。”
柔软的语声含着她不自知的情意,话语落定,几乎是一瞬间嬴纵的身子就已经紧绷了起来,沈苏姀未听到回话还有些忐忑,可忽觉腰上手臂一紧,下一瞬嬴纵已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上,他鼻尖挨着她的鼻尖,一双眸子闪着火星,有些粗重的呼吸就落在她鼻翼之间,看了她半晌,忽的轻唤一声,“阿姀……”
话音落定,嬴纵已柔柔吻了下来,这吻比早前又不同,只温柔爱怜的要将沈苏姀捂化了,他大抵只是想解一解这几日的相思,沈苏姀当即觉心头一阵扯疼,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将嬴纵一把按住,“别——”
嬴纵再度被叫停,眉头正一皱,一抬眸却见沈苏姀唇角一丝微红溢出,心头大动,嬴纵当即急唤一声“阿姀”,然而这一声轻唤刚落沈苏姀已闭眸晕了过去……
沈苏姀睁开眸子的时候入目便是一片大红色的罗帐,帐顶的合欢花纹和君临秦王府正殿之中的纹饰一模一样,沈苏姀眼瞳一缩,几疑自己仍是梦中,身子动了动,这触感却又如此真实,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恐怕被带回了君临,唇角微抿,沈苏姀心底下意识生出两分排斥,皱着眉转过头去,却见这一出内室莫名的有几分熟悉,却绝对不是君临的秦王府,只是这内室中处处布置都还若大婚那一日一样,委实让沈苏姀心头生出了巨大的疑惑。
她不知自己到底躺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发软难受的紧,东边角的香炉上正冒着袅袅白烟,而这室中竟是无人,再看外头的天色,似乎是午时将将过,沈苏姀深吸口气将脑海中残留的混沌赶出去,这才撑起了身子掀开纱帐下地去,她身上着了一件水红的纱衣,殿中生了地龙倒也不冷,一转头,床帏的衣架上挂着嬴纵的墨袍,沈苏姀莫名的安心,走过去拿过她的黛青色袍子披了上,转头细细一看,这室中哪怕一个小小的摆件都是照着秦王府摆的,红彤彤一片,几乎又将沈苏姀带回了大婚那日,她怔住半晌,却还是未认出这是何处。
从窗口望出去,只见院子里一片素雪皑皑,在暖阳映照下生出盈盈的微光,沈苏姀瞧着那景致心底一动,当即朝外走去,从内室而出,连外室都是一片红艳艳的喜庆,只瞧得沈苏姀心头有些酸楚,深吸口气,她推开了外室之门。
触目便是熟悉的院落,苍翠皆被素雪覆盖,只偶尔露出一星半点儿,沈苏姀深吸口冰冷的空气,唇角稍稍一弯确定了眼下所处——苍穹城苍狼王府。
这是上次她和嬴纵来漠北之时住过的院子,只是因为内里的布置变了才未曾第一眼认出来,从早前的天狼军大营至此至少要走两日,这样算来她恐怕已躺了两三日了,沈苏姀皱着眉头深吸了口气,又按了按自己胸口,却觉得好似再没早前的不适,回头看了看里头红艳艳的布置,心头有些发堵,这些必定是嬴纵下令布置的。
情绪正有些低迷,院门方向的仪门处忽然有一道身影一闪而入,沈苏姀抬眸看去,却是香词,香词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沈苏姀,眸光一亮立刻朝她疾步而来,“主子醒了!外头太冷,主子不可站在外头太久,快进去躺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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