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琳不敢置信地看着黄氏,心里委屈极了。母亲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自己!?还是为了南宫玥!?
黄氏给了南宫琳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安分点。知女儿莫若母,黄氏一看女儿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南宫琳一定是想借着把玩金印,玩点花样气气南宫玥。可是这种无聊的举动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已!
黄氏算是想明白了,这玥姐儿就是个有福气的。照理说,这大臣的女儿能封个县主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吧?可是玥姐儿就硬是又升了郡主。以为一品的郡主已经是顶天了吧?她又成了未来的镇南王妃!现在更好,居然连藩王和亲王才有的食邑也有了!
既然玥姐儿是个有福的,自己何不干脆就借借光!自己的女儿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品郡主、未来镇南王妃的堂妹,谁想和镇南王世子做连襟,那还不是要来求娶自己的女儿?将来女儿出嫁,玥姐儿作为堂姐难道好意思不给添妆?
黄氏越想越美,可是南宫琳却无法理解母亲的想法,只觉得母亲简直是着了魔了,她委屈地跺了跺脚,红着眼跑出了正厅。
黄氏尴尬地看着南宫玥,连声道歉,心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跟女儿好好说说这利害关系!
这时,正厅门口突然传来了南宫雲的声音:“母亲,琳姐儿这是怎么了?刚刚叫她也不理我。”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南宫雲和白慕筱并肩走进了正厅,因南宫雲乃孀居之人,而白慕筱也非南宫家之人,因而宣旨时,她们只能避开,直到刘公公离开,这才特意前来道贺。
苏氏似笑非笑地看了黄氏一眼,黄氏忙道:“大姐,琳姐儿就是闹小孩子脾气,您别与她计较。”
南宫雲心中嘲讽地一笑,故意道:“三弟妹,琳姐儿的年纪也快要许人家了,你该好好教教她才是!”
黄氏脸色一黑,差点没翻脸,却顾忌苏氏,只能暂时忍下。
南宫雲根本没把黄氏放在眼里,笑吟吟地朝林氏和南宫玥看去,道:“二弟妹,玥姐儿,皇上给玥姐儿封地食邑,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才是。”
“雲儿说的是。”苏氏忙不迭点头。
白慕筱上次和南宫玥闹得有些不欢而散,本来并不想过来,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不来,说不定南宫玥还以为自己心眼小,爱记仇。能劝的她已经劝了,至于南宫玥能否听进去,本来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反正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因此白慕筱还是随南宫雲一起过来了。
她上前一步,含笑道:“玥表姐,真是恭喜你了!”
与众人不同,白慕筱并不羡慕南宫玥,反而为她感到忧虑。所谓“盛极必衰”,君不见历史上那些被帝王荣宠一时的臣子、妃嫔什么的,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人若是得了超越自己本分的东西,那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只可惜,她这个玥表姐被此刻一时的尊贵荣华所迷惑,已经忘乎所以,听不进别人好言相劝。哎,她以前还是太高看这位玥表姐了!
南宫玥不打算因为白慕筱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客套地应对了一句后,便不再理会她。
之后,由苏氏发话,当晚在花厅摆两桌席面,自家人一起小小地庆祝一下。
次日一早,南宫玥穿上了全套郡主朝服,进宫谢恩。
先后与太后、皇后请了安,待到早朝散了,她便去了御书房,三跪九叩,如此才算礼成,从此她便是大裕朝第一位拥有封地食邑的郡主了。
谢了恩刚要离开,便有内侍来禀报说镇南王世子到,于是,在皇帝的默许下,南宫玥退到了一边。
萧奕也是来谢恩的,看到南宫玥也在,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皇帝乐呵呵的看着这对小儿女,待萧奕谢过恩后,便早早的就让他们退下了。
这次得到封赏的并不只有南宫玥一人,几位留守猎宫的太医都得到了相应的赏赐,大多是金银田地,唯有太医正吴太医得了一个可世袭的萌恩,虽然只是一个五品虚衔,但对于一位太医而言,也是前所未有过的。御林军副指挥使和骁骑营副指挥使则被皇帝派去了西山军营,可想而知,接下来是会受到重用的。
而至于萧奕,只是象征性的得了两个庄子。
一出御书房,萧奕就眉飞色舞地说道:“臭丫头,皇上赏的两个庄子就在城郊的日汤山那里,改日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好啊。”南宫玥笑着应了下来,说道,“再加上哥哥他们,咱们一块儿去踏青。我那小灰最近绒毛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咏阳祖母说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带出去试猎了。我院子太小,它飞得不痛快……正好带它出去飞飞。”小灰正是南宫玥那只雏鹰。
虽然多几个人有点碍眼,但相比能和臭丫头一块儿出去根本算不上什么,萧奕立刻说道:“好。咱们过几日就去。”
南宫玥眉眼间皆是笑意,两人一同并肩向宫门走去。
……
这一旨圣旨让南宫府中热闹了好些天,以至于踏青也延后了。
接下来一连十几日,每日都有各路人马上门,有相熟的,也有不相熟的,都来道贺、送礼、套近乎……光是送来的礼物,就让林氏足足记了一个厚厚的本子,请示过苏氏后,全都归进了南宫玥的小私库。
就连林净尘都为此特意来了一趟南宫府,林氏、南宫玥和南宫昕亲自在二门相迎,把林净尘和林子然迎到了花厅。
丫鬟们上了茶点后,就被林氏遣退了。
林净尘一坐下就对南宫昕道:“昕哥儿,伸出手腕来,外祖父替你把个脉。”
南宫昕乖乖地伸出左腕。
林净尘每次见南宫昕,都会先替他把脉,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
“不错。”林净尘很快收回了手,林氏闻言松了口气。
林氏曾问过林净尘为什么儿子这几年渐渐好转,林净尘给出的解释是南宫昕脑部中的淤血渐渐散去的缘故,却没说为何淤血会散去。
林净尘意味深长地朝南宫玥看了一眼。想当初他玩笑地教了南宫玥认穴,却不曾想过这个小丫头为了自己的哥哥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把自己这个外祖父都比了下去……
有志者事竟成,老话还是没说错的。
林净尘嘴角一勾,啜了口茶后,戏谑地说道:“玥姐儿,听说这两天你收了不少礼,我这做外祖父的好像也不能太小气,今天也凑个热闹,特意来给你送礼了。”
南宫玥也不跟林净尘客气,调皮地笑道:“外祖父您要送我什么,这太差的礼物,我可不收哦!”
“玥姐儿!”林氏忙嗔道,“你怎么跟外祖父说话的!”
林净尘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颜儿,都是自家人,何须客气!你们这几个就是太正经无趣了!”说着他还故意看了林子然一眼,显然这“无趣”的人也包括了林子然。
林子然仍是嘴角含笑,不动如山,好像对林净尘的嫌弃,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净尘从袖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的长盒,他还没说话,林氏已经脱口惊呼道:“爹爹,这可不成!这可是您最心爱之物……”这盒子林氏最熟悉不过,这里面装的是林净尘最喜欢的一套金针,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好奇地想拿来把玩,却被父亲宝贝地夺了回去。
南宫玥却是完全没听到母亲的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檀木长盒,这个盒子她再熟悉不过,前世当她离开外祖父家的时候,外祖父也把它送给了自己。没想到今生,外祖父竟然也会再次把他最心爱的金针送给了她!
这是外祖父对她的肯定!
南宫玥力图镇定地接过盒子,手指微颤地打开了它,在看到里面那熟悉的数十根金针时,她的眼睛红了,眼前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而林氏却没注意到南宫玥的异状,继续劝道:“爹爹,你以前曾说这套金针要传给你的传人……”
“这金针很珍贵吗?”南宫昕好奇地凑到南宫玥身边去看那盒中的金针。
“那当然。那是你外祖父最喜爱的一套金针。”林氏急急地说道,“爹爹,怎么说这也不该给玥姐儿啊!”说着,林氏看了一旁的林子然一眼,觉得就算林净尘不打算传给兄长,也可以传给外甥林子然。
林子然也明白姑母的意思,却是毫不介意地笑道:“姑母,就送给玥姐儿吧。我觉得玥姐儿比我有资格拥有这套金针!”他对着南宫玥慎重地抱拳道,“玥表妹,你不惜以身犯险深入疫区,不止是救了那些身染疫症的病患,更是救了万千有可能感染疫症的百姓,实在是医者的典范,让为兄我佩服不已!”
南宫玥闭了闭眼,努力平静下来,“大表兄过奖了。”
林净尘含笑道:“玥姐儿,你表兄虽然性子无趣了点,也愚钝了点,不过好在心胸还算宽广,你就安心收下吧。”跟着又对林氏道,“颜儿,你刚刚说错了一句……难道玥姐儿不是我的传人吗?”
南宫玥的医术当然是习自她林家。林氏一时哑然,就听南宫玥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当然是外公的传人。”
好像怕林氏会抢似的,南宫玥赶忙把盒子抱在了怀里,一副谁也不给的样子。
林氏不由失笑,有时候觉得女儿过于成熟懂事,可偶尔也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见女儿真心喜欢,林氏也不再多言。
林净尘想到了什么,心情十分愉悦的说道:“说来这套金针也合该是玥姐儿的。”他故意卖关子地停顿了一下,“昨日阿奕送了我一套极品的寒铁针,这寒铁针我已经寻了几十年了,没想到阿奕这么有办法,连着装针的寒玉盒也被他找到了。”林净尘自然明白萧奕如此有心是为了南宫玥,识趣地替萧奕在林氏和南宫玥面前表表功。
“阿奕一向有本事。”南宫昕深以为然地抚掌道,“上次还送了我一个木牛流马,好玩极了。”
一听到萧奕的名字,林子然不由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萧奕这件事,萧奕当然也心知肚明,偏偏萧奕不识趣,老是到自己面前晃,而自己顾忌祖父林净尘和表妹南宫玥,只能勉强忍耐。
林氏不知外甥的心思,含笑地看了一眼南宫玥,道:“爹,你和阿奕好像挺熟的?”
“阿奕这孩子也算有心了,这些日子几乎是每天来看我,还带着我四处逛。”林净尘笑道。
林氏嘴角扬得更高,倒是对萧奕这个未来女婿满意了几分。他愿意爱屋及乌地对父亲如此敬重关爱,那便是把玥姐儿放在了心上。林氏不求女婿富贵,只求他能对女儿好,那一切便好。如今看来萧奕虽然名声不好,却有一个最重要的优点……
再者,父亲看人一向准,既然连父亲都肯定了萧奕,那萧奕必然是真的不错的!
想到这里,林氏总算是心中大定,想着以后一定要对萧奕好一点。
南宫玥微笑着看着林氏,心中满是柔情。
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真好!
一家人和和乐乐用了晚膳,送走了外祖父和然表哥,南宫玥与父母兄长道别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刚洗漱完,正要再翻一会儿医书,门被急匆匆的叩响了,鹊儿有门外禀报道:“三姑娘,大少奶奶早产了,据说现在情形很是不妙……”
南宫玥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大嫂的产期明明还有一个月才到,前几日为她诊脉时,脉象还十分稳定,怎么突然就早产了呢,而且竟还如此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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