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就生活在无限的压力之中。
父亲身为国中校长,自然对我的管教就极为严厉。
不过我总是觉得,这跟我是儿子的原因有关。
我望着他跟母亲的互动。
「小琳,要吃蛋糕吗?」父亲温柔地对着母亲笑道。
「好哇好哇我要吃!!!」母亲兴奋地说道。
因为年纪轻轻就怀孕,于是我的母亲现在也不过三十初头而已,无论是说话或是动作,都还童心未泯。
父亲也只比母亲大一岁而已,跟她是学长与学妹之间的关係。
跟他们相处久了,我已经习惯他们亲密的动作了
才怪!
「可以不要在家里卿卿我我的吗?」我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们一早就在亲吻彼此。
「学秀也想要吗?」母亲兴奋地对我说。
母亲,请转头过去看看父亲的眼神。
我从幼稚园的时候就明显的感受到父亲对我的敌意,可能是因为我身为男生吧,他怕母亲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我吸走,于是才处处针对我。
如果我是女生的话,他肯定会像对母亲一样,对我温柔呵护的。
天,我在想什么?
父亲那种男人对我温柔呵护?
想了就觉得噁心,还是像现在就好了。
他总是用很多种方式在加深我的工作量,例如在我国小就拿高中的题目来给我写,还有在课后叫我帮他处理他的公事等等。
我曾想过要跟母亲谈谈,但是母亲在家,根本不会单独一个人。
唯有一次,就因为我做了蠢事,于是错过了跟她诉苦的机会。
刚洗完澡的我看到母亲正在沙发上看着漫画,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主动坐到她身旁。
不过我是要怎么开口?
父亲虐待我?我要告他家暴?
望着母亲认真的侧脸,我突然想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非常亲近过母亲
于是我带着有些发红的脸颊,轻轻地靠上了母亲的头。
「学秀在撒娇啊,真可爱。」母亲笑着说。
「我才不可爱」我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恶魔归来的声音——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我顿时离开母亲两公尺远。
「你回来啦!」母亲迎上前去。
「嗯。」父亲微微解开领带。
然后他注意到了明显看起来不正常的我。
「怎么啦?」父亲半瞇着眼问我。
「没没事。」我转身回到房间。
机会仅此一次,错过就没了。
我再也没有机会跟母亲诉苦了
上了国中后,父亲告诉我,我应该要支配整所学校,于是让我当了纠察队队长。
「为什么?」
「不要问,你父亲我可是校长,我要你干嘛你就干嘛。」
无奈的我只好接下这个工作。
我走在走廊上巡视着每间教室,身边跟者的是我收到的小弟。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校长是我父亲,一是因为我不想承认他是我的父亲,二是因为父亲也不想承认我是他儿子。
「矫情。」我暗骂一声。
「学秀,你在说什么啊?」在这群小弟中,唯一跟我平起平坐的蔡东霖问着我。
「没事啦,你检查的怎么样了?」
「大家都很乖,就是一个人不太平。」
「谁?」
「三班的姜宇业。」
「他是谁啊?」
「他的成绩很好,每次段考都跟你的平均大概差个零点几分而已」
「说重点。」
「简单来说,就是唯一一个不听纠察队的话的人。」
敢不听我的指令?
有趣。
「喂,你是姜宇业对吧。」我把手插在自己的口袋对着靠在窗上喝饮料的姜宇业说道。
「对。」他也把手插到口袋里,「那你是郑学秀对吧。」
「要做朋友吗?只有你不听我的掌控,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人,才敢违抗我。」我哼了一声说。
「那就当朋友啊,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能够掌控整间学校。」姜宇业笑了。
一切就那么的顺理成章,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我跟他还有蔡东霖老是跑去唱ktv,最喜欢唱五月天的歌。
我跟你最好就到这你对我已经没感觉
到这冻止你也免爱我
我跟你最好就到这你对我已经没感觉
麦阁伤心
麦阁我这爱你你不爱我
----五月天《志明与春娇》
我跟蔡东霖大声的唱着这首歌。
「你们真的唱的很难听欸。」业揶揄我们。
「找死吗你。」蔡东霖朝他挥了挥拳头。
在我大笑出声的同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去哪里了?”
是父亲。
我有些紧张的跟他们两个告别,急忙跑回到家里。
一进门,便看到满脸严肃的父亲。
「我让你当纠察队,不是让你交朋友的。」他冷淡的说,「你是要控制整间学校的人,你越把心放在别人身上,你就会越被他们影响產生同情心,这样你要怎么做大事?」
「父亲,我认为」
「不要跟我顶嘴!」
我闭上了嘴,沉默地听着父亲数落我。
接下来,在国二升国三前,发生了业那件事。
他被迫休学了三个月。
我跟父亲陷入前所未有的冷战,母亲虽然感到奇怪,但是也没有去过问,她称我们这叫“男人间的闹脾气”。
但是我们哪只有闹脾气?根本就是翻脸吧?
于是报復性的,我填高中的时候,填了需要住校的苑杏。
虽然跟业也有关就是了啦。
上了高中之后,我便没有再回过家,连暑假这种长长的假日,我都窝在宿舍里读书。
父亲多年来的训练养成了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读书的习惯,蔡东霖还因此说我可怜。
「可怜个屁。」我只是这样说。
母亲常常传简讯给我,却也没有打过几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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