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谨沉默了片刻,低低出声,“什么是分寸,没有她,我早已经没有分寸了。”
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陆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昏暗的包厢里,男人眼底的颜色很深,像是远处窗外浓缩的夜景,无波翻涌。
陆禛出声,“二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那个小女孩,眉眼像你……”
烟燃到指尖,男人依然没有松手…
………
傅明月从洗手间出来,刚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摇摇晃晃的往她身上靠,她有些厌恶的侧过身,皱着眉让侍应生过来扶着这个人,抽出自己的手腕。
那人已经喝醉了,口齿不清的喊着,“傅小姐。”
傅明月看清楚的对方,笑意盈盈的说,“谭总,谭总你喝醉了,让侍应生扶你去包厢吧。”
“不要,傅小姐,我就要你陪……我。”
“抱歉,谭总,我还有事情,先失陪了。”
傅明月说完,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刚刚的笑意,往电梯的方向走,身后那个男子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后来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就是一个被傅家抛弃了的千金吗?气死了自己的爷爷,还坐过牢,没了傅家这颗大树,还装什么清高,来这里工作还他妈的清高……”
傅明月停下脚步,背脊僵硬,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凝止。
这是她不愿意回想起的来的记忆……
即使子砚安慰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但是,这就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跑去医院质问爷爷当年关于顾家的事情,爷爷的病情不会更加严重,如果不是她明明傅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她却偏执的跑去自首,如果不是因为爷爷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让她打掉,她没有打,非要把孩子生下来。
如果不是后来突然传出来三姐并不是三姐……只是傅长风下的一颗棋子,真正的三姐早就死了……
爷爷不会气的昏迷不醒,最后抢救无效……
她到现在还记得,爷爷昏迷之前,抬起枯瘦的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你要是想和顾家那个私生子在一起,就不要回傅家了……”
……
傅明月走出有夜都,摸了摸脸颊,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她扯出一丝笑,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
一辆高档的商务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男人一张油腻肥硕的脸微微伸出来,是某房地产的老总。
“傅小姐,去哪啊,我送你。”
她淡笑,绕过车子走,“不用了,怎么敢劳烦李总。”
“这有什么敢不敢。”李总打开车门下了车,三四十岁,大腹便便,挡在傅明月面前,“傅小姐,我还没有进去,就在门口碰见你,这就是缘分啊。”
傅明月往后退了一步,对方身上的气息让她很反感,依然笑着,“我弟弟来接我,李总应该也知道,夜都可是傅家的,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挡在我面前,不大好吧…”
李总听到傅子砚来接她,有些迟疑了,呵呵的笑着,原本以为傅家少了傅长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空降了一个傅子砚。
手段强硬,傅家也在慢慢的复苏。
“傅小姐瞧你说的,我不过是见你一个人在路边等车,这个点了打车也不方便,就好心来载你一程。”
李总说着,将手落在傅明月肩膀上拍了拍,“既然这样,傅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傅明月动了动唇瓣,眼眸未抬,“慢走。”
……
顾向谨扶着陆禛走出夜都,他喝的也不少,只是没有陆禛严重,走路都不稳了。
走下台阶,顾向谨才想起他的车子被宋蔷开回别墅,他这几天都没有回去,从陆禛的西裤兜里拿出他的手机,拨下了助理的号码。
还没有挂断,男人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上。
背影纤细,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娇俏的短发。
影影绰绰。
只是一个背影,他没有看见她的脸。
但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明明几步的距离,但是在他的眼中,这么的远。
他松开陆禛,往前走了几步,步伐有些踉跄,酒精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看清了站在女子对面的男人。
地中海的发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将手,,放在女子的肩膀上……
然后整个中年男子走了,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又有一辆高档的车子,停在这个女子面前……
那个女子的声音随着风,穿过他的耳廓,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细细软软的。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工作忙,不来了呢。”
顾向谨懵了一下,太阳穴针扎一般的疼,酒意也清醒了不少,在她上车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侧脸。
娴静温柔。
他像发疯了一样追着这辆车跑,直到他跑不动了,才停下,眼眶发涩,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男人的整个脸颊都湿了。
他怔怔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风吹的汗意发凉。
顾向谨才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声音颤抖,眼底却带着巨大的光亮,“给我查一个车牌号……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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