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雪来全身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她好像躺在一片棉花上面,四周都是白色的。
“爸爸,爸爸。”
她爸爸呢?
怎么看不见?
“雪雪,雪雪你醒了吗?”
耳边,是谁在呼唤她?
匡雪来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纯白色的天花板。
手背好像有冰凉的东西在流进身体,她转过头,周燕辰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底。
张张嘴,她沙哑出声:“阿辰。”
周燕辰凑近她,摸摸她的脸,“是我,我在。”
“阿辰,我想喝水。”
“好,等一下。”
站起身倒了杯水回来,周燕辰扶着匡雪来坐起身。
就着他的手,她喝下半杯水。
嗓子的干涩好了些,她眨巴一下眼睛,轻声问:“我怎么了?”
周燕辰凤眸一闪,轻声回答:“医生说你疲劳过度。”
“哦。”点头,匡雪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顺着吊水的细细管子到吊水瓶。
还有小半瓶。
“还睡吗?”他问她。
匡雪来摇摇头,轻声说:“不睡了,感觉没有那么累了,等我这瓶吊水完事,我们就去看我爸吧。不知道我爸爸醒了没有,那边是不是我妈和素素在守着?”
她话落,周燕辰眉心狠狠一跳。
咬牙,他沉声说:“雪雪,你在说什么?”
匡雪来疑惑,望着他,“怎么了?阿辰,你怎么是这种表情?”
周燕辰不确定,她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故意忘记。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希望她这样欺骗自己。
既然已经发生,最好的办法只有接受。
“雪雪,你不记得了吗?”他低声说。
匡雪来不解,笑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呢?阿辰,我怎么听不懂?我不记得什么了?”
叹息一声,周燕辰握住她的肩膀,“雪雪,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可是,你爸爸已经……”
“不要说!”匡雪来突然发狂,指着周燕辰的鼻尖,眼睛猩红,“我告诉你,不要乱说话!你不要乱说话!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雪雪!”握住她的手指,周燕辰咬牙,一字一顿:“你爸爸已经去世了!”
“不!”匡雪来大叫,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拔了手背上的针管。
血珠从针孔滚出,她趔趄着从床上跌到地上。
“雪雪!”周燕辰惊呼,抱住要往门口爬的她,“雪雪,雪雪!”
“放开我!你放开我!”匡雪来在他怀里挣扎,哭叫,捶打他。
声嘶力竭。
听到声音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元一奔进来,几人合力将匡雪来按在床上。
医生要给匡雪来注射有安定成分的镇定剂,被周燕辰拦下。
抱住匡雪来,他抚着她的脊背,“雪雪,雪雪,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我要找我爸爸,我爸爸不会死的。”匡雪来后仰着身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燕辰心疼至极,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安慰。
……
匡国梁的葬礼在两天后举行。
他们把他带回西兆县。
匡国梁早早就为自己选好了墓地,就在他生前挚爱,匡雪来的亲生母亲旁边。
刘凤艳虽然心有不甘,但人都已经去了,死者为大。
再说,匡国梁没有要求和前妻合葬,就已经给了她极大的慰藉。
*
车子停在楼下,周燕惜和楚舟然扶着周老太下车。
本来,她是不用来的。
可是周老太心疼担心的不行,不亲自来看看,总是不安心。
说起来,这还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刘凤艳没什么精神,整个人瘦了一圈不止,眼底到现在还满是血丝。
周老太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几句,这么个老人亲自过来,刘凤艳也不好把自己的悲伤过于显露。
“雪来,倒点水过来。”
匡雪来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而听到刘凤艳的称谓,周老太和周燕惜具都愣住。
雪来?
刚才刘凤艳叫的,是雪来吗?
匡雪来倒了水出来,分别给周老太和周燕惜。
周燕惜没忍住,接过水杯的时候,低声叫她:“雪来。”
匡雪来下意识的抬眸,而后眸色一刺。
周燕惜蹙眉,默然不语。
“咚咚。”
敲门声这时响起。
匡雪来快步走去开门。
门打开,她看见门外人,立刻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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