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语气温和,带着商量的意味:“三年,从过了年节算起,给朕三年的时间,三年期限一过,如果你还想带着麟儿离开朕,朕绝不拦你。阿娇,三年不算太久,况且现在的麟儿也确实太小了,他的成长还需要一个父亲。”
“三年……”陈娇蹙眉,喃喃低吟。
她信不过刘彻,麟儿是她的全部,她要走也绝不会留下麟儿,她必须和麟儿在一起。然而陈娇也很清楚,神权加身的自己刘彻不会极力限制,但是现在要带走他仅有的嫡子,刘彻却绝对不会答应,毕竟他的皇子太少太单薄。
他们之间总要找到一个折中的解决方式,况且刘彻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麟儿毕竟还太小了。离开长安摆脱了束缚,她自逍遥无挂无碍远离了伤感和悲怆,可是麟儿呢?山高水长,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在哪里隐居还是会有那么多的不确定,瘟疫疾病,天灾人祸,带着这么小的麟儿离开真的会比让他在汉宫长大更好吗?
或者,这也是一个办法,三年不算长,到时她要带着麟儿离开,刘彻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话说。
陈娇垂眸思量着,半晌抬起头,目光清明,她说:“我只会为麟儿妥协一次,刘彻,你说三年就是三年,我要你下诏备案,君无戏言,到时候我一定会带着麟儿离开。”
“好。”刘彻微笑点头,心中似有千斤巨石落下。
“现在就写。”陈娇向长案的方向扬起下颌,目光冰冷,语气毫无温度。
刘彻没有任何迟疑,站起身来至长案前,掠袍端坐,执笔在白绢上写下应允陈娇离开的诏书,然后取出私玺盖上,待墨凝干,将诏书递给陈娇过目。
陈娇冷眼扫过诏书,用眼神示意刘彻可以,刘彻便唤来曹小北吩咐道:“将此诏书交于司马迁叠备,成诏授予椒房。”
曹小北离开后陈娇看着刘彻道:“刘彻,我是同意这三年不会离开,但是三年之内你我互不相干,你要怎样花天酒地我不管,我的事,我的生活你也决不干涉,我要见谁,我要做什么,宫中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刘彻理所当然的说:“你是朕的皇后,是大汉的天后,你若有令理当如此。”
陈娇不再说话,刘彻在这里也不会自讨没趣,他出门想要看刘麟个刘闳,就在将要走出内室的时候,陈娇忽然开口,声音里满是戒备:“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刘彻回过头去,浅浅绽开一个微笑,他说:“三年不长,但足够你看清这里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年节过后天气开始慢慢回暖,清朗的天气不再寒风凛冽,连汉宫四角宫墙里的天空颜色都似乎更加明快一点。
正阳门外,几匹快马疾驰,飞奔入宫,为首的年青年黑色披风之下露出松鹤道袍,正是大汉最受天子宠信的术士,青天观主柳生青镜。
“下臣已经命青天观所有长老一同商议残方,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还是继续寻访各处术士,找寻灵草仙药,用长生之术弥补残存的起死回生残方才能……”
“朕对这些不感兴趣,朕只要尽快得到结果!”刘彻从主位上站起来,声音平静却也低沉,像是暴风雨前的气息,紊乱而压抑,“柳生青镜你记住,朕只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内救不回二皇子,世间再无青天观!”
柳生青镜拢袖躬身道:“喏,下臣一定竭尽所能。”
“竭尽所能?呵,柳生,把你和青天观所有人的脑袋加在一起,‘竭尽所能’这四个字恐怕分量太轻。”
“陛下,可是这起死回生之事本就忤逆天意……”
“天意?”刘彻目光如剑,倨傲强大的威势尽显,“朕什么都可以尊顺天意,唯有此事,忤天亦行!你要找术士,找仙药,找长生之法,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但你三年之内必须救回朕的麒儿!”
柳生青镜不再多言,他跪在天子脚下认命的闭上眼睛:“喏,只要陛下找到长生之法,下臣便能炼成起死之药。”
时光如流水,元封元年的春天很快就来了,春天以来,生机盎然,陈娇的病也比之前又见了起色。
刘彻每个两日听债务性提起她的恢复就很高兴,眼见陈娇生辰将近,他有心让她高兴一下,于是下了旨意,让京中诸侯世家皆送生辰礼,以贺天后华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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