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作甚么,还不快扶我躺下!”水溶赤脸,突然冲她们爆吼。
……
今日皇帝不见贾琏前来觐见,觉得有些奇怪,问过之后,才晓得贾琏身体不适,正在家养病。
“春天要到了,这孩子就忙起来,忙归忙,也该要注意身体,回头你们替朕好好提点他一下。”皇帝叹息两声,对靖英光和林如海嘱咐。
靖英光:“认识这么久,从没听说他病过。”
林如海忙应承,口气也有几分纳闷,“昨儿个还见他,身子挺好的。这次听说好像是吃坏了东西,闹肚子。”
皇上看他们。
靖英光接茬问:“我听说昨儿个北静王在百汇楼门口不小心摔倒了,可是因为这个上火了?”
“是不是上火倒不知,他是闹肚子。从北静王府回来后,听说他那肚子就没安生过。”林如海接着仔细解释道。
好好的人,从北静王府回来了,就开始闹肚子!?
皇帝皱眉细琢磨这事儿,觉得挺奇怪。再有就是北静王在百汇楼门口摔倒的事,他早就觉得不对劲儿。好好的人,上个台阶,怎么会那般走路不小心,一摔再摔。而且他在哪儿摔不好,偏偏在贾琏的百汇楼门口摔,而且那么巧,当时贾琏就在百汇楼。这北静王和贾琏向来不对付,皇帝倒是不相信贾琏会跟北静王合计密谋什么,反而更觉得是北静王在算计贾琏。
考虑到另一方是一根筋的贾琏,皇帝便认定问题出在水溶身上。大皇子的事儿才消停下来,他就不安分去找贾琏。还故意在人家门口摔倒,这存的什么心?故意想让贾琏愧疚?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贾琏手上?
皇帝想来想去,就只有大皇子突然提水溶草菅女人性命的事儿。
“……那件事老大供出之后不久就反口否认,很有可疑。丞相,你怎么看?”
靖英光装糊涂道:“大皇子说过,他只是一时心有不甘,才想拖北静王下水,后来就醒悟了。”
“哼,他说什么你就信?他自己说的话,还会突然反口不认呢!说起来,水溶这孩子以前跟老大的关系真的非常好,从小就好。”
皇帝一想到他是太后外甥的身份,眉头就皱成了一团。他对水溶纵容偏多,也是因孝道考虑太后的因素才会如此。而且大皇子的事情上,他的确表现地像是大义灭‘知己’的样子。
真真假假,而今真有些难辨清。
皇帝:“在大皇子的事情上,水溶确是表现出忠心,不然他只要告诉老大一声,老大就不会造反了。水溶当他身边的第一智囊,肯定会比他现今风光,但他却是选择了朕,其心可鉴。”
靖英光胡乱哼了一声,假意应承。对于水溶的真面目,皇帝恐怕还是没看清楚。这个少年,难缠,诡谲,不好懂。
“不过鄞祁那会子说水溶的那些事,你还是派人查一查吧,最好是假的,若是真,即便是皇亲,也容不得他活!”皇帝厉声道。
靖英光应承。
皇帝扫一眼林如海,叫他也帮着一块查,但前提是这件事不能让贾琏知道。
林如海自然应承,不敢造次。
北静王府。
水溶也听说贾琏闹肚子的事儿,气得直摔茶杯。这厮害他出了丑还不够,还搞一出离开王府就闹肚子无法上朝的事儿。他终于明白了,贾琏算计他跌倒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让他出丑,更是想吸引皇上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大皇子事儿刚压下去,他再度受关注,那事儿铁定会被翻出来。皇上若真查起来,谁也不知道会查到什么程度。谁能保证每一次事后,都能擦得干干净净?对方若是真细查,总归是会有马脚露出来。
亏得那日他费尽心机才得见大皇子,竭力说服,好容易让大皇子相信他的背叛是出于保存实力,助他日后东山再起。
本以为大皇子一走,这事儿就这么过了,真没想到,偏偏被贾琏给算计得‘栽一跟头’。
水溶心里闷着一团火,恨不得此刻把全世界都给烧尽。他更恨自己现在面容带伤,不能进宫去见太后。他这张因‘自己失足’而破了相的脸,没个一两月的时间不会好,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他都没办法进宫了。他最怕在如此长的时间内,会生变数。此刻若强进宫去,也不是不行,但定然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所以水溶现在纵然千般不愿,也只能选择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甘受煎熬。
而此时也有人和水溶一样,同在府中煎熬,便是而今暂居在荣府的贾政。
贾政回荣府的时候,带了六名小厮,八名婆子,八名二等丫鬟,十名粗使,还带了一位姿色还算可以的周姨娘,她自己身边还要跟六个丫鬟婆子,这已经是俭省到不能再省了。
贾政本以为这些人伺候他们足够,却没料到自己进府后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缺粮缺厨子。被褥等等也带得少了,现在倒春寒,屋子里冷,碳也要备一些,不然他这迈向年老的身子可受不住。
贾政从不问俗务,自己身上从不带钱,贴身小厮手里倒把着他以前留下的几两俸禄,而今也快花没了。以前出门应酬之类,直接打发人去账房支银子就成。但这次他出走,闹得跟贾母和大房都不愉快,自然没脸打发人去要钱。
此刻已然搬进荣府了,更加没脸叫人回镇国公府要。贾政就只能硬着头皮,捡着自己随身的东西拿出去典当换钱,什么头冠、玉坠、古扇之类。因为是急卖,只能出售一般的价钱,也换不来多少银子,最多不过几百。再加上贾政自己是个在吃穿上习惯精致讲究的人,入口的东西必要最好最干净,出外应酬也要体面,姨娘那边也要胭脂首饰,下人们也得吃穿花费放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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