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今天的气氛太好了,美术馆的布置,灯光的角度,中世纪的油画——全部都美炸了,所以顾淮的迟到并没有在简安心里引起太大的波动。
她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思考,有人需要她应酬,有模特需要她指导,有布料需要她准备,现在她就像是钟表上的秒针一样一刻也不停歇——肖阳看着不远处想陀螺一样忙的团团转的女人,眼里有多了几分惊艳——简安真是个宝贝撒——
你看她平时是那么一个荒唐的东西,可是一遇到正经事蛮能撑场子,而且很干练,效率很高——少有的思路清晰充满理性。
很好,很好——
可是这东西的理性,自持都是面子上的东西,能撑多久?
简安就像是个装满了天然气和空气的混合气体的巨大气球——没有遇到刺激的时候和常人没有不同,可是只要一点点刺激,一点点火星子就能立刻的引爆这东西。
她还在这边快快活活的忙活着,得意着——全国能在美术馆办内衣展的能有几个?——
她简安是头一个,也肯定是最后一个!
要办就办的夸张,石破天惊,与众不同——独一无二,永远难忘!
这是这东西的做事风格,荒诞中带着独树一帜,带着哗众取宠——可是别忘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报应的大限要到了,到了。
Jacb微笑着站在人群中间,他的手中端着一杯金黄色的香槟,清了清嗓子——
“有请我们的总设计师,简小姐发言——”
没有反应。
Jacb尴尬的又清了清嗓子:“简安,有请简安设计师来——”
“什么——法航出事了——”简安终于出声了,可是她根本没有听到Jacb在上面说什么——她不在乎,她不在乎了——因为她看见了什么?
旁边正好有个小姐在看新闻,简安就瞥了一眼,就一眼——
法航G9早晨起飞一小时后遭遇人体炸弹袭击——现已失去联系。
她的脑袋懵了,法国,顾淮,早晨,飞机,人体炸弹,失联。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平铺直叙,残酷无比。
简安的泪哗的一下子就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她不知道——这东西现在已经魔怔了,她知道不该往最坏的地方打算——可是她忍不住的往最坏的地方打算——她不敢想,她不信——可是她忍不住的去想,她也知道有些东西要是真发生了你也不得不相信——
可是——
简安胡乱的抹了抹泪,哆嗦着收掏出手机来——她要打电话,顾淮肯定没事——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愣了一下,电话那边的声音那么甜美,又那么冰冷——她怎么那么傻——简安自顾自的笑了笑——人一慌了连常识都没有了,顾淮在飞机上怎么接电话。
全场人都愣了——他们愣愣的看着这个所谓的总设计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电话,然后神经质的自顾自的微笑——可是是人都看得出来她笑的有多么疼——她害怕——害怕死了!
简安的眼泪混着鼻涕刷刷的往下淌,她一边抹泪,一边咧着嘴在那边笑,她又拨了一个电话——这是顾淮的私人秘书。
“喂,Ay吗,我是简安,我想要问一下顾淮今天早上的航班——是G9——好的,我知道了——”她微笑着——微笑着——还哭泣着——眼泪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像水龙头一样——悲伤的流淌是没有意识的。
她安静的挂了电话,三秒钟,全场都安静了——都在盯着她,都在好奇她下面是什么样子的——没人关心她——没人——都是好奇——
哐的一声!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简安把狠狠的把手机摔在地上——粉碎!
她摔手机干嘛?没理由,她就是想甩,她现在太难受了——难受的想死——疼的想死——简安现在是疼的没法——可是她这个样子何止是她一个难受,还有人比她更难受撒——
“简安!”肖阳第一个冲出来抱住她,这东西已经在地板上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她能感觉到那块地方的裤子已经湿透了——奇怪,自己的泪怎么那么多,像是淌也淌不完一样——
肖阳跪下来抱住她——“简安,你别哭,别哭——你这样我疼死了,疼死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替你解决。”
不管用,不管用,这东西哭的更凶了,肖小爷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绞成碎片了,他什么时候见简安这么哭过?这东西连不开心的时候都没有,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哭的肺都要出来的架势——
“看个屁!都散了,散了,这展他妈的不办了。”这是唐风,他也是吓着了——不光是吓着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看这架势绝对是不好搞的大事——唐风的心像是被人纂成一团放到洗衣机里面甩干了一遍又给按回去一样——酸,涨——干脆不要了算了!——她要再这么哭,小爷这颗红心不要了给她成不成?太难受了!
简安的愿望终于成真了——她的内衣展确实办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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