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带着她往宴会的深处走,越深,人烟越稀少,找到了一个空旷的更衣室,他用另一只没有握着她的手推开了门,将她推进门里。
“你要干什么?”
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在这大片黑暗里,她心底的恐惧慢慢的生起来。
他的口腔里面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混合着薄荷与柑橘的味道,一半来自烟,一半来自他用惯的漱口水。
她最抗拒不了这股子味道。与爱情无关,这些太熟悉的事物,真的很容易让人脚脖子发软。
旧人啊旧人。
一双冰冷的手,慢慢的覆上了她的脖子,甚至能听到大动脉突突的跳动的声音,这人的手指细长,她一直认为,顾淮的手,是很适合拿着柳叶刀将人白花花的肚皮子剖开的,以前看是一种阴暗变态的美感,可是如今放在她的脖子上,只能让她忍不住的恐惧。
“你哆嗦什么。”他明知故问。
他是故作温柔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突然长出獠牙来。那种温柔,也不过是对待猎物一般的温柔罢了。
她脖子上的手忽然收紧了,一时间喘不上来,唇齿都被占据着,仿佛打定主意不要让她用嘴喘息。他的手越收越紧,一双眸子却在黑暗里越来越亮,让人想起码头上的灯塔。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她的身子一下子软下去,他仿佛是预料到的,于是她半个身子都虚软的落到了他的怀抱里。她心想,真是恶趣味,上一秒要把人掐死,这一秒却能马上装作温柔缱绻的样子,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人真是做戏的一把好手。心里的厌恶,更加的深了。
“真想就这样把你掐死。”
简安的喘息要更甚一些,她大口的,像鱼一样的,获取着空气里面的氧气。可她仍是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眼。
“那怎么不干脆将我杀了——不舍得?”
即使在黑暗里,她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的情绪被她轻易的牵动了,他的身子明显的一震颤。
看来是她猜中了。
正兀自得意着,这男人忽的将她往怀抱外一推,任由她整个身子疲软的下落到地面上,幸好下面是柔软的地毯,若是大理石地面,摔下去还真的挺疼。
被这样扔下去,她也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愈加的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半躺在地上,并不去看他的表情。门外却忽然的传来了敲门声音,伴随着姜智的声音。
“顾淮,你在里面吗?——顾淮?”
听着姜智娇软动听如黄鹂鸟一般的声音,她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恶意来。
她伸出手来,用口型,“拉我起来。”
顾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了手,她借着这股子里起来,正好的趴在他脖子上。
她就像是一只人形水蛭,忽的吸住了他,就在意乱情迷之时,她又冷静的放开了她,指甲蹭着刚刚在他脖子上留下的吻痕,那是领带遮不住的。
“出去罢,你的姜小姐等着你呢。”
这样的痕迹出去了,让姜智看见,即使不闹一场,也必然心里不舒服。她不舒服了,也必定不能让别人好过了去。
可是他又不得不出去。她微笑着看着顾淮一脸铁青的出去了,忽的同情起他来。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也必然不好过罢。可那都是他该的。
她并不急于出去,这样出去,反而是有些说不清了,于是她有坐回松软的地毯上,咬着指甲,背后的门却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她以为是顾淮忘了什么东西回来了又倒回来,一回头,却是白放。
他这一开门,将门外的光也放了进来,她面上的表情被照的清清楚楚。
白放忍不住的调侃,“小姐,脸上的失望不用这样明显罢?”
她蜷缩着,如果手里捧着松子,俨然一只迷路的小松鼠。可白放也清楚的知道,这女人可绝不是良善之辈。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这样冷的血,这样虚无的心,可还是不小心动了情。
“你来干什么。”她面上都是戒备。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别说,她的脸上除却假笑,如此真实的表情,还真的挺可爱,又有了当年的风采。那时候的她,更容易在不经意之间将人心溺毙。
如今,如今也足以叫他冲她伸出手来。
“地上不凉吗,快起来。”
她一句谢谢都不说,不客气的拽着他的手起来。
这让白放有些后悔将牌摊的这样早,要不还能享受一段时间她客客气气的对待。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看到顾淮拉着你到这里来了,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跟过来了。”
简安心底冷笑一声,这样的话,也就傻子才信,若是真的担心她,怎么会等到这时候才找过来,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就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这男人,虽然不可信,像是只狐狸一样,可也保不准有用。
所以她忍住了,没有戳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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