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这事情,也低下头去一看——这一看她自己也吃惊了:那道浅浅的疤痕呢?
这就是妹喜玉的功效了,这上古宝玉养人的功效,确实不同凡响,要知道,这妹喜玉是用她身边的人的阳气去补充她的阴气——她越祸害这周围的人,她自己家倒是生的更加滋润了。
归根结底一句话,她这祸国妖姬的命格是铁定了。
而这韩主任,算是这东西的一次试水,也算是妹喜玉的一次试水——且看这东西将来如何手持这宝器祸乱人间。
回到韩澈这儿,韩澈是彻底被搞迷糊了——且也见这东西是一脸迷茫的表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又探究的逡巡到她脖子上挂的那块玉上。
那块玉,从常人的眼里来看,是很不起眼的,好玉都透彻,只是这玉却显出一种很光润的浑浊感。是那种羊奶的颜色,衬着她的脖颈,戴上不难看,可也不算显眼。
韩澈是曾经领教过这玉的迷惑能力的——不过他一直以为迷惑他的是这鬼东西,而非似乎她脖子上的这块玉。
现在他重新将视线放到这不起眼的玉上,记起来那天在这东西脖子上闻到的,绕人心智的,似有似无的幽香。
似乎就是从这玉上散发出来的。
他的手指不由自住的移到这玉上,他想要看一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究竟是个宝贝还是个祸害——他摸上了系这玉的红绳子。
他扯,却见这玉稳如泰山似的,动也不肯动。这玉就像是黏在她脖子上,长在她身上一般的。
实在是奇怪。他动作粗暴了些,这东西不满意的轻呼了起来,她脖子上都被他扯出红道道来了——她细皮嫩肉的,最受不得疼。
韩澈送了些力道,问道,“这玉摘不下来?”
简安点点头,“这玉自从戴上了,就不肯再下来了。”
“是谁送给你的?”韩澈问。
“秦烈。”简安没多想,就回答了。
她不知道韩澈和秦烈,两人是怎样的水火不容,且相互都瞧不上——现在这两个人之间有了桥梁。
他们都和这东西有关系撒——你说现在韩澈的心情能多暴躁?
裸照的事情,是这东西和秦烈一块阴的他。
舍身救人的事情——他还对她愧疚,还怜惜,现在人家什么事情都没有——且很有可能他对这东西离奇的感觉是从她脖子上挂的这一块诡异的玉开始的。
这玉仍然是秦烈找来送给她的。
最后一点,是韩澈昨个晚上特别派人去调查的,调查这东西的背景,是怎么进来的总参——他一查,不出所料,是秦烈给她安排进来的。
他算是被两个人合伙玩了个遍——亏他,亏他有一瞬间还想着要和她好好的在一起,亏他有一瞬间还想着和风保那女人离婚!
韩澈算是在这东西跟前犯贱犯到彻底了。
他知道,韩浊说的没有错,现在这个境地,不开除这东西,没有办法了。那件在总参门口发生的事情,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得让这东西走。
没错,应该这么做,理性告诉他,应该把这东西马上开除,让她要滚多远就滚多远就好——韩澈在这东西身上受到了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受到的伤害和打击。
可是感性呢——就在他领着她进办公室的那时候,他心里还在挣扎,还在难受——难道我和她,就这样结束了吗?
昨晚上,为了想这件事情,他翻来覆去,一直到凌晨才睡着,他和她说的话,做的事情,最微不足道的一杯茶水,都蹭蹭的从他脑海里面翻过——他和她在一起,有意思,充实。说的矫情一点,那就是快乐。
韩澈一个无聊习惯了的人,一旦让他感觉到这种新鲜的感情,就像是连着雾霾天突然来了一屋子超级新鲜的空气一样——他留恋,很贪婪。纵使知道这是个怎么东西,知道她做了多少对不起他的事情,韩澈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去想她。
可是如今,韩澈算是被彻彻底底的刺激到了——简安说的,那块玉是秦烈送给她的,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澈感到自己的天平轰然倒塌。事到如今,他都没有办法在继续给这东西找理由,让这东西留在身边了——她和秦烈完全就是很亲密的关系好不好撒!
韩澈的脸色,阴下来,再阴下来——终于要下雨了。
“总参你是不能呆不下去了。”
这东西低着头,有点难受,可是她心里也清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确实这地方再也不能待下去了。那么应该去哪里呢——除了总参,哪里还有滔天权势去养她这块玉呢?
难道是总政?——总政可是比总参距离中央更近的地方,且职权也大,管的都是国内外的大事——她去那种地方,实在太不现实了撒!
这东西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她去总政那边干什么?人家那边一个秘书都是要会四国外语清北毕业的——她去了完全就是去打扫厕所——算了,打扫厕所都不配,她身家这样不清白!
你以为她呆在总参就配了?实话说吧,这总参的权利虽然比不上总政,但也够非凡了——要秘书的标准也很高,她就是个关系户进来的。
韩澈看着这东西的样子,心一硬,反正早晚得了结这一场孽缘——他开口。
“给你一天的缓冲时间,收拾东西吧——还有人事处已经把你当月的工资结清了。”
“嗯。”
这东西没哭没闹,实在不符合她以往那种性格。现在她眼睛亮晶晶的——不是生气,也不是泪水,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透亮。
叫人心有邪念的人看了,要羞愧。
韩澈不是心有邪念的人,却也被她这一瞬间很诚恳的眼神看的心里一跳。
眼见这东西轻轻一弯腰,头发垂下来,九十度,她扎着的马尾辫落到胸前,露出她光洁好看的脖子。还有那块玉,就吊在她脖子上,在半空中以钟摆的形态晃悠着。
“韩主任,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
语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却也要多娇气有多娇气!
她一抬身子,那眼神还是亮晶晶,湿漉漉的,叫人想起早春第一片叶子上面结成的第一滴露珠——就是那么透那么亮,那么叫人看了心里痒痒。
接着毫不留恋的一转身,她马尾在空气里划过一个弧度,就那么走了——简安同志走的实在是太帅气了撒!
昔人已去,空余韩澈还在那边愣怔着,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爽快——她哭闹,求情——多么荒唐的场面他都想好了——可是就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爽快,会这样的毫不留恋。
最极致的荒唐,不是多么闹腾,而是像这东西一样的出其不意,你以为我跟你闹——可是我偏不——你以为我恨着你,其实我还蛮感激你。
你从来想不到她下一秒想什么,下一秒做什么!
就是这猜不透,才让她愈发的娇媚迷人,千姿百态——真不愧对女人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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