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儿反唇相讥,“空口无凭!你倒说说看,我用什么毒?怎么用毒?”
承功见她不知悔改,愈发生气,“哼!我敢开口,自然有凭有据!”伸手往怀里一摸,糟糕!出门太急,没带上方子!
悻悻伸出手,脸色难看道:“你……你在药房里捣鼓的那些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就带先生回去看证据!”说着,便拉住先生的袖子往外走。
药房?药方?不成!不能让邱长生看到!夏叶儿亦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两人僵持不下。
不对!这时候阻止,不正说明她心虚吗?方子也不能说明什么,她可以说是兴趣,是研究,甚至是无聊……夏叶儿想了各种借口,却因为邱长生三个字而全化作泡影——
他路经她身旁,他说:“叶儿,还不够。”药不够毒,心不够狠,不够置他于死地!
温柔依旧,笑容依旧。
是啊!既然天平已经倾斜,她手忙脚乱地扶扶这边,压压那边,又有何用?
夏叶儿的手臂一下子有千斤重,软软地垂下,再也抓不住什么,掠过掌心的,不过是一阵清风。
邱长生都知道,知道床褥下的乾坤刃,知道月下香里的三醉芙蓉。在他看来,夏叶儿取他性命,是一件天经地义坦荡荡的事儿。她的挣扎,她的痛苦,他不懂,也不想懂!他演戏是演给楚承功看——为了保护她,保护她下一次害他性命的机会。因此,不能让承功生疑,起了杀心!
可是,果真有下一次么?先生,您可知道?这毒,还未发作;这毒,还无药可解哪!
听身后的关门声,夏叶儿再也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仿佛耗尽了八年来的精力。这世上有些事,不想,却不能不做!无关风月,只关责任!即便有解药,她也不会拿出,绝对……不会!
看这一袭新衣,一双新鞋,还有一碗白面。她只觉浑身火辣辣,眼睛火辣辣,鼻子一酸,却固执着不肯掉泪,直到再见桌上一枚君兰佩,泪不可抑。
她一直都知道,他赠她君兰佩是为何。此佩在手,他若真死于她手,谢星驰等人为守君子一诺,也会放她一条生路。
邱长生,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你不死,我又该拿你怎么办——我如何忍心再杀你一次?如何忍心!!
被风干了晨露的竹叶不再是令人悚然的鲜绿,变得踏实多了。
楚承功见药房内邱长生两道紧锁的眉,不由窃喜:小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定要先水隍一步置她于死地,抢头功!
他耐心等待着先生发怒,等待着、一个从未动怒的人发怒。那张比男人也比女人漂亮的面孔不若自家兄长般死气沉沉,却也生动不起来。总是淡淡牵着嘴角,却也只是“牵”着。可惜,辜负了他满腔期待——
邱长生双眼不离药方,挥挥手,示意他近前,语气平平,“把这方子交给星驰,让他自个儿掂量,开价若低于三千两,你便将此方交给映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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