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对大家有信心,敌人也不是傻子,我当时召集心腹说过‘王田制’的设想,心腹又有心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才叫秘密,早晚要暴露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周煄变相安慰白霜道,他没有怀疑自己人。
“我让你们汇总各地消息,看他们是不是秘密结党,妄图抵抗,有消息了吗?”
“没有,最快也要等五天。”白霜道,他不会把困难、客观条件说出口,但西北地广人稀是事实,即便他们用飞鹰,要把安插在各地暗探手中的情报汇总起来,五天也是极限了。
“嗯,你们抓紧。”周煄知道这不是上辈子动动手指,千里传音的时代,“程木,你近段日子专门跟进张博文的事情,先稳住他。”
“是,那主子身边……”
“先让福寿顶上来吧。”
“可他才学了几个月,是不是不妥?”程木明明也有这个打算,但还是要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没关系,他出身内务府,学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计,为人也机灵,咱们考察了这么久,绝对不是奸细,放心用就是。我身边配了庞大的幕僚团,他不是你,我也不用他出主意。”周煄笑道。
“是,一切听主子安排。”程木点头应是。
周煄每天焦躁得等着结果,刚开年无甚大事,一切都在轨道上,不用周煄操心,周煄只能每天重复不确定的等待,甚至按捺不住,加入了数据分析的行列。不找点事做,他要急疯。
各地汇总的数据最后反映在一张西北地图上,愿意支持周煄的用绿色,不愿意支持的分两拨,已经秘密集会准备反抗的用大红色,虽不支持但仍在观望的勉强算作中立,用黄色。周煄亲自绘制地图,等到图画出来的时候,周煄放下手中的笔长叹一声。
地图上除了他的封地,支持的绿色只有零星的几点,都在边境上,是戍边军屯田所在,军田和民田又不一样,他们基本实行集体劳作集体共享,就是分到各人名下的土地,也是农闲时袍泽一起动手,不具备参考价值。
黄色也不多,周煄实际接触过的人很多黄色,毕竟人人都知道纯郡王不是个好惹的。先不提他在德安、嘉峪关的作为,单凭他老子谋反,他居然还高居郡王之位就让人钦佩赞叹。若是周煄卖父求荣还能有说嘴的地方,可周煄早八辈子就和恭郡王闹翻了,还险些过继陛下膝下,他这个郡王和京中其他王爷、和镇守东北的宁王爷都不一样。
剩下的土地,基本上都被不友好的红色占据了,刺眼的一大片。
周煄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道:“通知幕僚团、暗卫营、管家、两郡郡守,明早巳时一刻外书房开会。”
情报室的人都回去休息了,周煄一个人待在满屋子图纸数据的情报室发呆。等到冷醒过来,出了情报室,看看漫天的繁星,只叹这西北的冬天可真冷啊。
周煄回到卧室的时候易云和孩子早已熟睡,今天易云难得空闲,把孩子待在身边。周煄阻止了丫鬟伺候,自己轻手轻脚得走到里间,脱了外袍,站在熏炉旁边把自己烤热了,才慢慢走到床边。
易云散开一头乌发,静静睡着,她怕压着孩子,一只手轻轻搭在襁褓上,孩子放在特制的摇篮里,那就是他的小床。
周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妻儿熟睡的脸庞,温情慢慢晕染整颗心。这是他的亲人啊,他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周煄心里思绪翻腾,要不要强行推广,若是强行推广逼反了民众该怎么办?他能取得皇帝的支持吗?如果失败了他有退路吗?易云和霄霄怎么办?
周煄就这么沉默得坐在床头上,易云朦胧中睁开眼睛,恍惚看见床头坐着一个黑影,激灵一下就醒了,身子条件反射得护在孩子身前。到底是夫妻,易云马上就认出了周煄,把呼喊声咽回喉咙,抱怨道:“深更半夜不声不响坐在床头干什么,吓死个人了。”
“没事儿,就是刚回来,身上冷,怕惊着你和孩子。”
易云往里面挪了挪,把床空出来道:“赶紧上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周煄瞟了一眼落地钟,这是莫愁从海商手中抢来的落地钟,道:“三点了。”
易云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真的在问时间。
屋中烧了地龙,又有熏炉,暖和得很。周煄在床边上做了半响,也没有冻僵。易云给周煄掖了掖被子,道:“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赶紧的,明天还一堆事儿呢。”
周煄顺从的缩在被子里,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看着易云一只手搭在孩子襁褓上,另一只手缠在自己的臂膀上,周煄莫名心安,在熟悉的氛围中谁过去。
第二天一早,众人齐聚书房,地图已经挂出来了,情报室的各种数据统计也发到了参会人的手上。周煄默默坐在上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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